“拜见父亲大人。”
光线明亮的正堂内,陆沉一丝不苟地行礼。
陆通连忙将他扶起来,观察片刻后说道:“瘦了些,也黑了些,不过吾儿还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
陆沉坦然受着老父亲的打量,笑问道:“父亲近来身体可还安康?”
“我一切都好,咱家的生意在淮州境内畅行无阻,在江南各地也有进展,只是担心你在北边遇到麻烦。先前得知你在河洛城弄出好大动静,往后可不许再这样了。你要知道那是河洛城,伪燕察事厅和景朝的高手藏龙卧虎,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
父子二人对面而坐,陆通一本正经地训示着。
陆沉历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在老头子面前,心里总会生出几分柔软的情绪,因而老老实实地听着,又道:“是,父亲,我记下了。”
陆通见状便停止教训,关切地问道:“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麻烦?”
陆沉淡然地道:“很安全,织经司和咱家的人安排得很妥当。父亲,我有件事要同伱商量,家里在北方的人手以及那些暗中的眼线耳目,我准备交给谭正和邹祖年他们打理。这几人随我去过京城和北边,足够忠心,能力也不弱。”
陆通直白地说道:“往后家中的事情你做主就行,不必特意来问我。”
陆沉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老头子即便这样说,暗中肯定会保留一些手段,这并非是不信任他,而是一个浸淫人心鬼蜮数十年的老手该有的谨慎。
叙过别情之后,陆沉决定直入正题,略显紧张地说道:“我先前让人送回广陵的信,父亲有没有收到?”
陆通笑吟吟地看着他,老怀甚慰地说道:“收到了,你和林溪那丫头本就是天作之合,你们结为夫妻再好不过。不过婚礼倒也不急,你们都才刚满二十岁,正处于给将来打基础的关键时期,稍微等个一两年都行。反正我和林颉如亲兄弟一般,你们又在山里定了亲事,就算皇帝老子也毁不掉这桩婚事。”
他的反应在陆沉的意料之中,毕竟当初林溪远赴广陵向陆沉传授武功,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陆通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只是这个“一两年”似乎略有些奇怪,陆沉便顺势说道:“父亲,如今北伐之战势在必行,我军必然会收复伪燕东阳路,届时淮州和宝台山将连成一片。我估计这大概需要半年左右,也就是说半年后我就可以迎娶师姐,不需要拖延太久。”
陆通搓了搓手,岔开话题道:“方才你去见萧望之,他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陆沉已经意识到老头子心里藏着古怪,又想起先前萧望之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那般为难,让这对久历风雨饱经沧桑的老兄弟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