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做以往,或许天子会顺势将这件事压下去,但是今日他却直白且强硬地说道:“朕赦你无罪,但说无妨。”
但是他没想到天子会直接挑破这个问题,如此一来,他怎么敢顺着话锋答应?
群臣悚然。
当年二皇子接手墨苑的时候,世人只当这是天子对他的弥补,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位淑妃所生的皇子都没有希望成为储君。
李端环视群臣,目光最终落在丁会身上,淡漠道:“丁卿家是想说,刺杀侯玉的幕后主使便是墨苑的大东家,即朕的次子相王李宗本?”
对于本就缺乏大义名分支撑的二皇子来说,任何一次小错误都会导致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
虽说丁会从始至终都只谈及墨苑二字,可是谁不知道墨苑是谁的地盘?
纵然当时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事后也琢磨出一些味道。
他越说越顺畅,底气也愈发足了起来,仰头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刺客怎会知道南安侯的下榻之处?又如何能够避开墨苑的护卫接近那里?简而言之,臣认为这桩刺杀案绝对和墨苑有关,说不定就是里应外合、图谋大齐国侯之举!”
天子似乎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手段,向群臣表露他的想法。
他先前所言绕来绕去,但确实有这个用意,墨苑的问题最终还是要落在二皇子身上,至少也得治他一个御下不严之罪。
在没有任何实证的前提下指控一位皇子亲王刺杀国侯大帅,丁会即便做了很多年的兵部尚书,他的肩膀也扛不起这种重担。
一念及此,丁会有些慌乱地说道:“启奏陛下,臣岂敢胡乱指责亲王。臣只是觉得墨苑的一干人等嫌疑太重,理应将他们全部缉拿,待有司查明之后再行释放。在此期间,墨苑理应暂时闭门谢客,直到行刺南安侯的刺客落网。”
便在这时,右相薛南亭皱眉道:“依丁尚书之言,万一这刺客抓不到,墨苑从此就不能开门迎客?”
刑部侍郎李适之垂首低眉,波澜不惊地望着脚边的金砖地面,心里渐渐飘起一抹失望。
他在入宫之前特地和丁会交代过,今日只需要咬死墨苑的管事和护卫们,一旦将调查此案的权力从织经司手里拿过来,无论刑部还是大理寺出马,后续都有极大的操作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