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翟林王氏最大的依靠是陆沉,也只有这位姑爷才能保证他们获得该有的利益。
王承问王初珑的两个问题,实际上便是询问陆沉是否有这方面的安排。
王初珑的回答则耐人寻味。
王承不太确定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还是说女生外向,不愿因为这些事情去打扰陆沉。
就在他准备说得明确一些之时,旁边的王安悠悠道:“兄长,陆沉肯定会回京,因为他是大行皇帝最器重的年轻臣子,朝廷不会让他错过国丧之仪,总得让他送大行皇帝最后一程。”
王承闻言点头道:“是,只不知——”
王安很干脆地打断他的话头:“兄长,即便朝中那些大人不好相与,你也该相信陆侯的秉性,更该相信侄女的眼光。我已经让人去淮州广陵府置办宅院田产,过段时间我们便迁往广陵。等大齐边军收复定州北部,族中老少便可从宝台山启程南下。”
王承略显意外地问道:“定居广陵?”
王初珑满含深意地看向自己的亲叔父。
王安平静地说道:“陆家的根基在广陵,难道我们王家要去江南?”
王承渐渐醒悟过来。
眼下王家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深远,紧跟着陆沉自然是最稳妥的决定。
举家迁往广陵可谓一举多得,既能让陆沉明白王家的心意,又能免受江南门阀的排挤和嫉恨。
在江南门阀看来,翟林王氏最大的威胁不是家资巨富,不是王承这种文坛大家,甚至都不是王安的名望,而是江北第一门阀所拥有的人才和底蕴。
尤其是王家女即将成为陆沉的正室夫人,一旦拥有陆沉的支持和提携,王氏子弟不需要太久便能在江南遍地开花,入朝为官更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个时候王家选择在江南落地生根,必然会引来江南门阀的围攻。
一念及此,王承愧然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王安微微一笑,诚恳地说道:“兄长,这两年着实辛苦你了。我知道你对这些庶务无甚兴趣,只是为了宗族基业才奔波操劳。如今大局已定,王家只需要安稳度日,兄长可像以前那般结交文坛大儒,诗词唱和、品评文章,未尝不是一件雅事。”
这番话可谓说到了王承心底里。
他若有心世俗杂事功名利禄,当年就不会主动将族长之位的继承权让给王安,也无法在文坛赢得宗师的名声。
只不过前几年王家的处境堪忧,王安实在忙不过来,他才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他笑吟吟地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