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点头道:“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世叔便有了拨乱反正的打算?”
“是的。”
王安感慨道:“其实我一开始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一方面担心大齐天子不会接纳王家,另一方面也害怕会被你们反手卖给庆聿恭,故而始终迟疑不定。直到我得知王骏那孩子在你手下做事,他和初珑从小亲近,这才有了一些思路。”
陆沉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当初在旬阳城的见闻,便试探性地说道:“十年前王绍那一支离开故土迁到南方旬阳,这应该也是世叔的手笔?”
王安早就见识过陆沉敏捷的思维,此刻不禁赞道:“郡公思绪如电,令人叹服。”
陆沉微笑着摇摇头,道:“终究比不上世叔深谋远虑,十步一算。”
在这个时代,宗族对一般人的约束力超乎寻常,如果没有王安点头同意,王绍一家想脱离本宗极其困难。
让这个分支搬迁到南方距离大齐更近的地方,王安的心思不言自明,由此可知他方才所言并非虚假。
他做不到刀斧加身而心志不移,但他知道那样做愧对父辈,一心想着弥补和修正当年的软弱,所以才会在很久之前布下伏手。
“郡公谬赞,愧不敢当。”
王安略显庆幸地说道:“只能说上苍垂怜,初珑这孩子勇于担当,以柔弱之身撑起王家的命运。”
后面的事情不必赘述,都是陆沉的亲身经历。
他想起那位内秀的女子,不由得放缓语气道:“王姑娘确实很不容易。”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这句话便是在王家人面前做了一个保证。
王安对此心知肚明,神色愈发亲近地说道:“她不仅帮王家洗刷了叛国的耻辱和罪名,也让我终于能够卸下心中的罪恶感。她对翟林王氏没有任何亏欠,反倒是王家欠她良多。作为翟林王氏的家主,以及她的亲叔叔,我只希望她将来能够一生平安喜乐,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