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会试第二场正式开始。
王越坐在考棚里,嘴里吃着干粮,同时闭目养神,回忆着自己做过的时文,期望着这次会试的考题是自己做过的,那样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吃完东西,王越抓紧时间去上了个臭号,结果看到坐在臭号旁边的那位举子两眼发直,满眼都是血丝,看到王越跟着士卒去臭号的时候,眼睛明显闪烁着怒火,如果没有士卒在,而且扰乱考场十年之内不能科举,那个举子早就冲着他扑上去了。
王越心里替他哀悼了一声,继续跟着士卒向臭号走去。
他知道,这位举子今年别想中试了,精神已经熬成了这样,今天的制艺绝对做不好,而会试偏偏考的就是制艺,这哥们能不写跑题就不错了,文采什么的别提。
上完臭号,王越回到自己的考棚,紧了紧自己的棉衣,便听到贡院已经开始放出第二场的试题,只见一个士卒举着牌子,跟在一个文吏身后,文吏边走边喊:“会试第二场,试题,闻斯行之。”
“闻斯行之么?”王越听着题目,心中开始打着腹稿,贡院宣读考题是要宣读两遍的,要有文吏边走边喊,以防有的举子听不到,而且文吏要高声大喊,即便是你在睡觉,也要把你吵醒。
王越不喜欢有人打扰下作时文,所以他都是等文吏宣读完考题,贡院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始作的。
好一会儿,文吏才公布完考题,哑着嗓子回去,王越这才提起笔开始做题。
圣人闻天下而知,知至行也。
王越一句破题,然后挥笔开始作文,写了好半天才写完,拿起草稿浏览起来,思考着哪里还能改得更好些。
只不过想着想着,他的思维就偏了,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开考前武宁和朱康打的那个赌,他们原本得到的会试题目都是宰我子贡,善为说辞,结果现在考的却是闻斯行之,这二人居然都没猜对,看来自己会试考完,怎么都能吃顿酒席好好补补了,这几天过得跟最懒的佃户一样,吃的是冰凉的干粮,喝的是冰凉的井水,就连住的都是四处漏风的考棚,实在是吃了大苦头了,也不知道武宁和朱康会怎么宴请自己,一定要选一个豫菜的馆子,点几道家乡菜。
想着想着,王越心中突然跳出来朱康说过的一句话:“看来世昌兄这顿酒席是吃定了。”
王越看看手中的试卷,又想了想朱康的那句话,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当时没人知道他们写的考题是真是假,为什么朱康会说那句话,他那会儿就知道宰我子贡善为说辞的考题是不对的?不对了,正常人打赌都是为了赢的,朱康想赢,自然要写出他自认为的正确答案,但是他写的却是和武宁一样,这岂不是说,这二人的考题都是真的吗?那么为何这次会试的考题是闻斯行之?这里面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