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举人冷笑,几年前他自己卸任纵然有邓超元作祟搅的他不耐,但更主要的原因却是他早早就知道左向松会空降,至少三年内县衙各层级,至少是他那个层级往上的位置不会再动!
他何其清高,自然忍不了邓超元的姐夫县丞再骑在自己脖子上拉三年屎,所以毅然卸任回去过松快日子!
当初抢宋不辞过来当学生,也是想变着法儿的想走捷径,等宋不辞青云直上带着他的地位往上升几升,好好儿的打县丞的脸!
只是没想到宋不辞得了肺痨,被他舍弃后又痊愈了!
“三年考核将至,”白举人冷笑连连,“你猜,我作为县里唯一的举人,递到知府那里的话,到底有几分分量?”
他是不能将县丞和邓超元怎么样,但要真逼急了他,几封举报信递上去,县丞别说往上升,就是能不能保住他的位置都是两说!
毕竟,谁屁股底下没点子脏东西。
平日也就罢了,三年政绩考核可不是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而是各个派系的博弈,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哪怕是个小吏,只要你敢爆,就有人敢顺着藤深挖!
邓超元眼中的阴狠转瞬凝结,一口郁气憋在他心口,吐不出,咽不下!
“好,”他咬牙,“白炳春,你好样的!”
白举人掸了掸衣摆的灰尘,面不改色,“老夫自然是极好的!”
邓超元不是没脑子的人,自然知道这次政绩考核对他姐夫有多重要,他姐夫可是在县丞的位置坐了近十年,就指着这次升迁呢!
再有,他姐夫提醒过他不要跟白举人过分冲突,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他姐夫,所以,这次他就先忍了!
邓超元眸光冰冷的扫过白举人和宋不辞,而后冷声下令,“走!”
宋不辞眉眼微动,看来白举人在县衙的事跟外界风传的有所不同啊,不过也不重要,左右跟他关系不大,就是平白惹了身腥。
“你就不怕县丞升上去后再回过头来收拾你?”
听见宋不辞的疑问,白举人道,“他升不上去的,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坐到头,也就是个县丞的命。”
宋不辞不解,“为何?”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白举人轻笑,他还头次这般心平气和的跟宋不辞讲话,“他只是秀才出身,能从小吏熬到县丞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可惜,运气不可能永远只眷顾单个人。”
原本上任县令调任就该是他最好的机会,他费了不少功夫坐等升任,可左向松凭空降下,硬是将他按了回去。
左向松有家世又有本事,在任三年他将泰昌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功绩频出,比之以往的县令政绩都要突出。
尤其手边又出了个谕旨亲赞的宋不辞和宋青云,他风光无两的同时泰昌县也自然而然的成了香饽饽。
往后再有外放做官或出仕的,只怕要争相来这里,县丞要后台没后台,要本事也算不得惊才绝艳,他凭什么跟别人争!
“这是他活该,”白举人冷笑过后叹了口气,“也是底层官吏的悲哀。”
宋不辞突然就好奇了,他很想问问,白举人既然这么会分析,此前又怎么会干那么多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