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谦的表情阴冷狠毒,他背负双手,不断来回踱步,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混账东西,竟然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你简直枉读了十年圣贤书!”
“我当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愿意让你拜入我孔门麾下的!”
“而今这众目睽睽之下,你输了也就罢了,倘若坦荡一些,亦不失为一桩美谈!可为什么却非要如此强撑,强词夺理,惹得众人心中不快!”
“你莫非当真以为,那只是败坏了你方孝孺自己的脸皮吧?错!大错特错!你代表的是儒家,丢的是我们儒家所有人的脸面!”
孔谦越说越气,手中的戒尺也更是没了轻重,狠狠抽打在了方孝孺的身上。
方孝孺浑身青紫一片,但却直挺挺跪在了孔子、孟子两位先贤的画像下面,咬紧了牙冠,默不作声。
即便孔谦的戒尺如雨点一般落下,他也一动不动,任凭打骂。
事实上,今天在众人之下表现得如此拙劣,方孝孺也是心中羞愧难耐,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白玉台上,一了百了。
可惜,儒家十三经的《孝经》有教导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忠、孝、仁、义,又是儒家提倡的最基本的伦理道德,所以方孝孺他甚至都不能自寻短见!
否则在儒家思想的教条之下,那他方孝孺便是不孝之人。
他这一死,就会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被人戳脊梁骨。
或许,对于方孝孺而言,也只有戒尺落在身上,那种清晰至极的痛感,才能让方孝孺的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孔谦打得累了,这才住了手,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但他看方孝孺的眼神,却仍然是充满了怒其不争。
儒家发展至今,弟子早已经遍布大江南北。
而方孝孺,便是儒家众多学子之中的佼佼者,也是孔谦最为看好的、能够将儒家学说继续发扬光大,推向更加宏伟目标的候选人之一。
否则,在如此重要的月旦评中,他也自然是不可能派遣方孝孺率先出场,去舌战诸子百家了。
可他今天的表现,却是令人大跌眼镜,更是令孔谦无比失望。
正因如此,所以孔谦才会如此暴怒。
一番打骂之后,此时他心中的气也总算是消了大半。
此时,他恶狠狠地盯着方孝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明天,我们绝对不容再有任何差池!若是连区区诸子百家都胜不了,那又有何脸面去见诸位先贤?”
方孝孺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透露着一往无前的坚毅。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你没机会了。”
孔谦冷冷地打断了方孝孺的话头,说道。
“明天,你给我在席上好好看,好好学!要是再犯错,我便要执行门规,将你驱逐出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