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机会的阿列克谢赶紧起身,急切的问道:“什么理由?!”
“弗雷家族…无论如何,弗雷家族决不能因为这场战争而走向没落。”少女的目光变得坚毅:“为了弗雷家族的未来,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阿列克谢面色一怔,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耳畔隐隐传来了身侧诺顿的叹息声。
虽然反应稍微迟钝了些,但结合之前少女的话和好友的“坦诚”,他也大概明白了波丽娜的动机。
简单来说,安森·巴赫总司令和卢恩家族扶持的,是波丽娜·弗雷这个人,整个自由邦联敬佩的也是她以及她所代表的这面旗帜,而非她身后的灰鸽堡旧贵和弗雷家族。
只要她还活着,这一切就永远与她本人绑定,卢恩家族和风暴军团肯定还会继续扶持她,但该打击灰鸽堡的旧势力还是会打击。
但如果波丽娜·弗雷牺牲,会让所有将她视为“自由平等”精神化身的人,把这种感情转移到她的继承者身上;待到旧势力被摧毁,弗雷家族就能以新势力的姿态在自由邦联内“重生”。
“只有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那个愚蠢的父亲究竟有多么伟大。”波丽娜轻声感慨着:
“他不是不明白帝国的贪婪和残暴,但哪怕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身为忠诚派的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怯懦,让弗雷家族变成众人眼中的叛徒。”
“现在,这一切终于轮到我了。”
听到这话的阿列克谢紧抿着嘴角,表情一阵扭曲。
看着少女那决绝的表情,二人已经明白再怎么劝也只是无用功,带着几分落寞的表情站起身,告辞离去。
他们一走,波丽娜身后的床榻下就钻出来一个和她容貌相近的少女,泣不成声的扑进了姐姐的怀抱中。
“不要哭,好孩子,不要哭啊。”轻轻拍打着妹妹的后背,波丽娜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记住,等离开之后一定要听丈夫的话,听安森·巴赫大人的话,无论他们让你做什么,只要能够留下弗雷这个姓氏,都可以答应他们。”
“只要弗雷家族的血脉和姓氏还可以延续,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换,利用和舍弃的;灰鸽堡的弗雷家,永远永远也不会灭亡……”
……………………
从少女的寝室离开,情绪低落的两人一声不吭的穿过长廊,向要塞塔楼走去——无论波丽娜答应还是不答应,撤退的工作都必须继续完成。
“对不起。”
快要走出城堡的时候,一脸沉闷的阿列克谢突然开口道:“明明已经答应你劝劝那位大小姐的,结果最后一点儿忙也没能帮上。”
“不用在意。”诺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说实话,原本找你帮忙的时候是打算强行把她带走的,但听她说完那些话…也许现在这样,才是正确的决定。”
“嗯?”阿列克谢忍不住挑了挑眉毛:“正确的决定…你认真的?”
“不,只是看到一个那么年轻的少女却能如此的决绝,多少有些感慨罢了。”
诺顿摇摇头,目光投向身侧:“倒是你…看你之前的表情,难不成你其实很敬佩她?”
“敬佩?敬佩什么,主动找死吗?”阿列克谢翻了个白眼:
“为了所谓的家族延续,连自己的生命都完全不爱惜,还要让年幼的妹妹失去最后的亲人,承担起一个跟诅咒差不多的使命…这么扭曲丑陋又可憎的玩意儿,我就是因为不想再和它扯上关系,才会……”
“算了,不说这个了!”赌气似的哼了一声,阿列克谢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道:“原本以为就算只是打个旗号,这场战争多少也能让新世界变得和旧大陆多少有点儿不一样;现在看来就算打赢了这仗,结果还是没什么变化啊!”
“不,会有变化的!”
诺顿突然打断道:“一定会有变化的!”
唉?阿列克谢微微蹙眉。
“无论胜负,除非帝国和教会真的能将这片土地屠戮殆尽,新世界都不会再回到原本的模样了;感受过自由与平等,哪怕是表面上自由与平等的人们,也不会再甘心回到过去的模样。”
“哪怕有类似弗雷家族这种守旧顽固的残党,在未来也不会继续他们过去那些无谓的坚持了。”
“……你真这么觉得?”
阿列克谢还是有些不信。
“就是因为对这一点深信不疑,我才愿意继续追随安森·巴赫总司令的。”诺顿微微颔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这位朋友:
“倒是你…对了,你知道真理会吗?”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啊。”
“哦,是一个和你有类似想法的集会俱乐部,致力于塑造不同于以往的全新共识,推动社会的进步…等撤退结束后我再详细向你介绍,有兴趣的话也不妨加入啊。”
“真的吗?听起来感觉不是很靠谱啊,这不会是什么专门和秩序教会作对的异端组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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