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在大明已经生活了多年,估计这会儿他们早就跪下来磕头了。
这可是皇帝呀!
“不用那么见外,大春,你是1863年的第六批移民,算起来,你当初也是在我厂子里干过活的,我也算是你的旧东家!”
走进屋子里,朱先海说道。
“老伙计在外头受了委屈,我这个旧东家要是不来看看,那可真就对不住老伙计了!”
“皇上,咱,咱……”
“哗”的一声,泪水瞬间就从张大春的目中流了出来。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消失了。
这一天,朱先海在张大春的家里呆了近两个小时,除了探望张大春之外,还特意见了沈岳,对于这个年青的报社记者。朱大皇帝自然是表彰鼓励了一番,鼓励他再接再厉,继续替老百姓说话。
为什么朱大皇帝每天都会看报纸,说白了。就是希望通过报纸去了解社会上的新闻以及社会事件。
这倒不是因为不相信大明的官员。而是因为任何官僚集团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永远会去欺上瞒下。这无关其它,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他们的本能,他们永远都有一种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进而营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本能。
对于这种本能,朱大皇帝是满怀恐惧的,毕竟历史证明,很多王朝就是在那些官僚们营造的太平盛世的氛围之中灭亡的。
在这种情况下,报纸就成为他了解社会真相的最佳渠道。就像这件事儿,如果没有报纸上的报道,作为皇帝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在一个张大春的背后,必定有无数个张大春。等到这些张大春们不再愿意受委屈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
来自未来人的朱大皇帝是非常清楚的。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什么。千年帝国了,能不被吊路灯,或者被人赶到地下室里拍一张全家福,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对于这样敢于直言的记者,当然要好好的褒奖一番了。
就在朱大皇帝探望张大春的时候,宋哲信就接到了来自南华机车厂的通知。
“什么,解除合同?陈经理呢?我要去见他,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来通知他的职员,随口答道。
“只是意向书而已,陈经理很忙是不会见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到法院起诉!”
说罢,那人就走了,还不等宋哲信弄清楚怎么回事,兴业银行那边就派人通知他立即偿还贷款。而与此同时通用机械公司也催他支付全部尾款,如果不然就中止合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哲信整个人都懵了,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将近傍晚时,为了摆脱眼下的处境,宋哲信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商业学校的同学约了出来,才从他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皇上去,去张大春家了?他,他们认识?这,这可能吗?”
“无论认不认,你都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况且,人家在你的厂子里出了事,你也不能就那么赶人家走不是。你看你就闯了祸不是!”
来人摇了摇头,看着有点失魂落魄的宋哲信,说道。
“无商不奸,话是这么说,可天底下,谁愿意和奸商打交道?宋贤弟,这饭我就不吃了,往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说罢,那人就摇头长叹一声,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还需要说吗?
显然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就是他们两人从此之后也就是陌路人了。
看着同学离开的背影,李哲信的脸色突然变了,咬着牙齿喊道:
“什么!凭什么这么对我,敞开门做生意,谁还不算个本儿,做生意的,凭什么养个废人……”
李哲信怒叫一声,在桌子上猛拍一下,霍地站起来:
“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就是想,想讨好……”
原本想说讨好皇帝的他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就是讨好工人,讨好穷鬼,讨好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讨好皇帝,他认了,可讨好穷鬼们,有个狗屁好处!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尽管宋哲信的眼光露出忿意,但是那怕是他自己也知道——他完了!
任何生气咆哮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任何意义,仅仅只过了几天,宋哲信就沦落到了破产的境地,不仅失去了工厂,也失去了房子,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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