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带着家丁跟枪上门收债,抢走家里所有东西,我二妹三妹被他们抢走关进了围院再也没见出来过,家里藏的最后5斤粮食带2斤树皮,我大我娘都留给了我,跟我弟活活饿死,他们说我有手艺,换地方能活。
“我大我娘走的那一晚,我跟着二大家、三大家四个同辈人趁着夜里翻进地主家,我拿着没还给我师傅的剥皮刀,冲进地主屋,我们四个捅死了抢走我二妹四妹的那些家丁,当着地主家面给他家人全杀了,最后我才知道,我二妹跟四妹已经没了。
“但是我没有疯,我记得我学的剥皮手艺,我在几个兄弟面前,用这手艺就这么慢慢地,轻轻地,剥了一张我最恨,学手艺以来最好的一张皮!”
谢一城手里面活早就已经停下,看着老刀客双目冒火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又在极度控制着面部表情让整个人表情变得异常古怪,好似鬼怪一般。
这些话太过沉重,让他此时心里也静不下来。
旧社会,是一个吃人社会,是他在书本上看过却从来没听人亲口说过。
这是他完全想象不出来的,当事人的讲述让这件事变得异常真实,又那么惊悚。
“老刀叔,你没事吧?”
老刀客深深吸了口气,全身颤抖地缓缓吐出一股白雾:“没事了,事早了,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说出来,年纪大了,又想起以前的事。”
“那后来呢,你咋来东北的?”
“后来,那晚我剥了皮后,跟着打开地主家存粮地方,我见到了这辈子没见过的景,地主家粮仓堆着放不下的粮,有些甚至都发了霉!
“他家的狗,喂的是白面馒头,喝的肉汤。”
老刀客神情缓和过来,看着谢一城示意继续接着道:“将粮食散给村里面乡亲,爹妈不在我带着够吃的粮跟一些大洋一杆枪离开了村,想去城里找活干。
“路上遇到一帮刀客截了道,他们人多有枪,给粮食大洋枪全抢了,没了办法,我跟着一起做起生意,因为我会手艺,平时不跟他们一起。
“后面他们截了一帮逃难的灾民,抢了他们的东西回来,吃饭的时候我看到有老鼠在到处跑,
说着老刀客脸上原本的压制住的咬牙切齿发生变化,双眉面目间有些抖动:“你见过那种身上发光,有各种颜色的老鼠吗?你应该没见过,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
“没过多久,那帮人就开始身上长痘,背上烂疮,全身血淋淋一片,我粮食也没敢带,连夜跑了,命大逃进了绥远没有跟他们那样。
“听说东北富奉军老家不打仗,就一路奔着来了东北,最终莫名当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