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宓察觉到异样,连忙喝道:“穷寇莫追!”
段江闻后一脸郁闷,燕照为人不错,可此等战术动机太明显,务必除之而后快。
奈何武宓威压赫赫,他不得不退回来。
燕照停了下来,目送段江离去。
微笑道:“你果然以为本初兄弟在这里。”
武宓麾下长枪军受到燕照偷袭,少数人士气略有下沉。
段江归来后立即加入战场,与武宓向刀背岭逼近。
孔仪率众且战且退,弓弩手远战优势明显,伤亡不大,乱箭之中,不少长枪军应声倒地,看似被压迫,实则一直都在搂草打兔子。
此战无法动用真本事,以策略为主,武宓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气势虽碾压,却难以建立起实在优势。
且这条道路看似平坦,沿途有不少乱石,可作为险要依靠。
燕照没有再次杀来,吴冲率领长枪军与武宓麾下的盾牌军在一片嶙峋之地展开了正面对决,彼此互不相让,长枪军略占优势,燕照归来后,作为破阵之人,堪称大鱼入水,潜入盾牌军中寻龙定穴,剑式潇洒写意,招招博得实惠。
而吴冲与对方主将展开正面相持,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按照这般趋势下去,燕照与吴冲注定要抹平这里。
龙头峰上,观战的众人也都看出了胜负关键,此刻谁若有一路骑军,便可轻易制胜,怎奈何双方骑军都已全军覆没。
井寒清道:“张本初不是潜入了右路,便是隐匿在了弓弩手之中,在寻求一个对武宓造成重创的机会。”
“此时此刻,燕照和吴冲联手,破开武宓麾下的盾牌军绝非难事。”
“即将杀来一个回马枪。”
“到时与张本初联手,对武宓造成合围之势。”
宇文君怪味笑道:“想要重创武宓,是不可能了,便是有机会,有绝无那般可能。”
“回马枪可能不大,倒是有可能去掀翻武宓在断剑峰的老巢。”
井寒清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还是低估了张本初。
战场上,武宓再也耐不住性子了。
彻底透出大黄庭威压,覆盖整个战场,威压若如山岳,瞬间压迫多数弓弩手抬不起头来。
一场急行军的事儿,怎会如此麻烦,武宓略有火气上涌。
武宓亲自下马,脚踩莲花,身法快若闪电,血矛接连透出,孔仪第一个倒在了地上,弓弩手们接二连三倒地不起。
红霜之毒,在此地彻底蔓延开来。
段江看到这幅场景,一时豪情万丈,有这样的万人敌在战场上开路,注定无往而不利。
忽然之间,战场上激起一道惊雷,一片山石之上,有一男子,张弓搭箭,直射武宓眉心那朵金灿灿的莲花。
这是一道冷箭,足够突然。
便是武宓,也愣了一愣,血矛横扫而过,这道箭矢瞬间崩裂。
望向那人,咧嘴一笑道:“弟弟啊,以为你和燕照在一起,没想到你在这里。”
张本初现身,手握破荒圣器,流露出沉雄威压。
除却武宓外,所有人见到张本初都是心里一沉,极其忌惮那杆破荒圣器。
段江眼神火热,不经意间与张本初对视了一眼,这颗将星眸光如平静的海面,未见波澜,却让段江不寒而栗,平静的海面下极有可能潜藏着吞天巨兽。
而今的张本初早已将杀气内敛,并未刻意威慑段江等人。
张本初道:“计划还算顺利,可惜姐姐实力过于强横,万人敌开道,可打乱任何计划。”
武宓轻声道:“燕照和吴冲拿下我的盾牌军之后,就会直接前往断剑峰霸占我的老巢,到时我自然军心溃败。”
“弓弩手的作用仅仅是拖延时间罢了,若非我亲自率军前来,有你加持的弓弩手大军,还真能让我长枪军折损过半。”
“策略上,我已经输了。”
张本初苦涩一笑道:“若是实战,我必死无疑,绝对的硬实力面前,任何计策都很多余。”
武宓爽快笑道:“看似中庸求稳,也暗藏玄机啊,妖域之旅,果然受益匪浅。”
张本初微鞠一躬道:“多谢武宓姐姐赞扬。”
此战,就此落下帷幕。
最后的胜负已无关紧要。
双方开始鸣金收兵,恒昌阁里,那位戴面具的姑娘也开始命厨子们准备酒宴。
龙头峰上,宇文君谈不上欣慰,也谈不上失落,一切如常。
这一次的对决,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
但这颗将星的表现,也没让众人失望。
军心,算是拿捏住了一半,至于剩下的那一半,就得张本初往后在真正的战场上拿捏了。
景佩瑶表情微妙,轻柔笑道:“武宓是真的没有谦让吗?”
宇文君淡淡看了眼景佩瑶,柔声应道:“没有谦让的空间,横龙山地势谁都很熟悉,不确定性并不是太多。”
“张本初未来会达到怎样的高度姑且不提,但当下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阵前对决,都绝非武宓之敌。”
井寒清请示道:“落幕之后,公子是否要亲自前往恒昌阁,与各位将军们喝上一杯?”
景父与景母在此刻默契的闭口不语,有些事,还是得让年轻人自己做主,在教书先生杨举的指点之下,这两口也几乎意识到,过往所有的经验与阅历可能是错误的,非但是错误的,可能还错的比较离谱。
军政大事,不敢妄语。
宇文君沉思了一瞬,言道:“我就不亲自前去了,招揽人心一事,尽数交给张本初,我若去了,他们反而不自在。”
井寒清想想也是。
宇文君补充道:“传令下去,明日由张本初亲自检验各位将军成色,将每位将军的修为深浅,悟性高低一律摸清楚。”
“最强者,可得一卷功法外加黄金千两。”
“余下的,每人赏赐黄金百两。”
井寒清微笑道:“这对张本初而言,可是一个不小的考验,注定会得罪人。”
宇文君轻声言道:“就是要磨掉他身上的暮气,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得挑出最重要的,至于那些次要的该如何安抚怀柔,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