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父景母见到玉秀也来了,心情略有微妙。
在这里居住的日子长了,老两口已大概知晓曾经的宇文君都经历了什么,更知晓宇文君昔日在玉溪镇,可谓是双手不沾阳春水。
今夜,在亲家面前,让宇文君亲自做了这些事。
虽是小两口自发而为,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玉秀看出景母心中所想,递给对方筷子时柔声笑道:“儿郎着实不喜灶台之事,偶尔为之,也无伤大体,再者,小两口过日子,总得以小两口为主。”
景母连连低头,宽慰笑道:“也是,默契总是磨合出来的。”
玉秀瞥了眼此刻有些拘束的杨举,他在案台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此乃宗主家宴,他无资格入座其中。
虽然教导老两口学问义理,杨举先生心中深知,某些界限不可逾越。
持旧不虔亦是为人处世的大忌。
很多本该有锦绣前程的学子亦或是武夫,最后都死在了这四字上面。
玉秀温和道:“过来一起做吧,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先生了,先生有松柏之风,我也都看在眼里。”
杨举口吻轻柔拒绝道:“不了,尊卑有别,再者学生就在眼前,当先生的人便更要做榜样。”
来到这里后,杨举愈发心生敬畏,非但自身学问精进了不少,便是连修为也有了些气色,当然,杨举此生极限便是承圣,若运气极好,可到黄庭。
玉溪镇气运磅礴,无论读书还是修行,都是上佳之地。
杨举也深知是沾了景父景母的光才能有这般际遇。
景佩瑶见状,随即亲自端了一盘饺子放在杨举桌上,后者起身一板一眼行了一礼道:“多谢夫人。”
女帝传人浅笑道:“先生莫要觉得拘束,爹娘近些时日,着实大有长进,我也深知先生斧正了爹娘诸多杂乱之气。”
“说起来,理当是我给先生行礼才是。”
杨举连忙应道:“使不得使不得。”
景佩瑶后退一步,微微低头致意,才返回饭桌。
杨举诚惶诚恐,心中却觉得甚暖,自己才疏学浅,却被以国士待之,此生不虚……
景母满眼慈爱的看着宇文君,亲切道:“年关将近,不知是打算回来过年,还是要在恒昌宗内统御政务?”
老两口自然是希望大年三十,一家人齐聚一堂,热热闹闹的过大年。
宇文君仔细想了想,略有保留的说道:“今年倒是一个肥年不假,不过年关那段日子,或有变故发生,我也不好推断。”
“年三十能回来便尽量回来。”
景母含蓄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老两口对女婿所做之事也有了更加深厚的理解,懂得越多,便越不敢在女婿面前说教。
小门小户的家规,与门阀世家的家风总归是不同的。
玉秀怜爱的摸了摸景佩瑶的头,欣慰笑道:“不错,入破极后,宇文君便不是你的对手了,今夜的饺子,我吃出了一些别样意味。”
景佩瑶含蓄笑道:“娘亲果然才思敏捷。”
景父景母听到这话,怪怪的看了眼宇文君。
宇文君一脸微茫,似笑非笑道:“莫非是饺子不好吃?”
桌子上几人,哄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