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片刻后,她从年轻女人的手里夺下那串璎珞,声称身子不适要赶紧回家,所以不卖了。
在众人不解地注视下,巧娘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所有的物品,扯着忆桐的手,仓皇逃离。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去过集市,也再没打过那种式样的璎珞。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忆桐懵懂地感觉到,自己的母亲,肯定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
她打的璎珞,是宫里才有的式样;她的绣工,和宫里的绣娘一样好;就连她做的点心,也和铺子里卖的不一样,精致美味……
她为何如此厉害?为何无所不能?为何听到别人提起宫里,提起宫里的娘娘,就慌不择路?
一连串的问题从忆桐的脑中蹦出。
在忆桐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巧娘正躺在她身边。
那是个夏天的正午,屋外烈日炎炎,蝉鸣聒噪。巧娘手里拿着蒲扇,轻轻给忆桐扇着。忆桐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目光涣散,满脸神往,似乎也正沉浸在久远的过往中。
忆桐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她,小声问道:“娘,你怎么会打宫里才有的那种璎珞呢?”
巧娘如梦初醒般,震了一下,然后很不自然地敷衍道:“听别人胡说,娘怎么知道宫里的璎珞什么样?凑巧相像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卖给她?”忆桐继续追问。
巧娘抿了抿额角的鬓发,掩饰着她的慌乱:“啊……娘头疼,娘突然头疼……”
忆桐敏锐地观察着母亲的一举一动,明白她在撒谎。
一阵沉默之后,忆桐突然单刀直入地问道:“娘,我爹爹……是不是死了?”
以前,忆桐都是问巧娘“娘,我爹呢?”,或者“娘,爹爹在哪里?”巧娘每次都能糊弄过去,这是忆桐第一次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巧娘打了个寒颤。
她直视着忆桐,有些生气地回答:“说什么胡话呢?你爹爹当然没有死,他……他好好地活着呢,他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忆桐也赌气一般,连珠带炮地质问:“既然他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是个坏人对不对?”
巧娘眉头紧蹙,嘴唇哆嗦着,掷地有声道:“不,你爹爹不是坏人,他是个好男人,在娘眼里,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