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姓宁,本名一个弈字;据说祖上源自桂管当地的大族宁氏;历代以降也是出过不少显赫人物的;至今还在海外拥有裂土封藩的两支家系,而本家更是在遥远的西国大夏,世代位列朝堂重臣班序。
然而作为宁弈的先人,就没有这种追随开疆拓土的勇气,也没有能够抓住百年大征拓的最后一点遗泽;而是以故土难离、守望祖祠为由,设法留下来的少数族人之一;经过历代开枝散叶后籍没无闻。
而到了宁弈这一辈的时候,虽然不能说是家徒四壁,也只能说是穷的荡气回肠;就连父母的丧事也是同族帮衬完成的。因此,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向族人借债,前往广州考取三附学之一的吏务分学。
然而,身为南海第一大埠的广州府,精彩荟萃的花花世界实在太勾引人了;作为地方出身的乡土子弟,要考取一个入学资格问题不大,但要抵御来自同年和学长之间,声色犬马的竞相攀比却太难了。
因此,和宁弈一起离乡就学的十多名同县子弟,大多数都不免沦陷进去。最后只有他和另一名矿主之子,以勉强及格线拿到结业资格。这还是因为宁弈乡土口音重,同乡们都深以为耻不愿带他之故。
而更困难的还是他接下来,所言面临的前程和出路问题;另一位矿主之子,倒是没有继续上进的心思,而是满足于入学期间所结交的同年人脉;最终在家里的资助下以“游学”为名,四处寻访故旧。
甚至把用过的行囊器具,都一股脑转送给了同学一场的宁弈,让他短时间宽裕不少。而作为天下两京十六府广设的三附学之一,南海分学的结业证书含金量,自然远不如两京,但又属于十六府中上。
因此,这些吏务分学的结业生员最常见的出路,反而不是在本地应募为吏员;更多是近水楼台的出藩以事诸侯。虽然比不上百年大征拓的初期岁月;只要肯去就授予超格优待,管领一城一地的前程。
但是,诸多海外诸侯的世代经营之下,对于粗通文学和数算,并且受过吏务教育的国人;还是求贤若渴的有多少要多少;并且多半舍得给出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只可惜宁弈孑然一身,又欠乡土的债。
所以,远去海外实在是非他首选。但就算不入公门或是出事诸侯,汇聚在广府的海商世族、豪富巨贾们,同样也乐意接受,这些吏务分学的生员。除了其本身通晓事务运作外,还可以借助同年关系。
因此,他退而求其次的在广府地方,找了一个行市的通事活计;虽然拿钱微薄勉强糊口;并且需要从头开始学习各种事务,但是有机会见历海外风物和诸侯来人;对于拓展眼界和增长阅历大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