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又是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在倒抽气。
看着大殿正中跪着的那个女子,一头青丝如瀑,五官英气十足,却依然遮不住女儿家的娇嫩。
明德帝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神色未变,“哼,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冷汗如雨,但沈长梨依旧跪得笔直,她现在反而静下心来,淡定地道,“回禀陛下,臣自小痴迷医术,虽是女儿身,但也在报郊国家之心。但自古女子不垂堂,臣空有报国之心却苦无门路。在流马县,臣看到靖王殿下身边的小白羽卫都是女儿身,却身着盔甲,英姿飒爽地跟随靖王殿下上战场杀敌,臣满腔热血也被点燃了。不惜男扮女装,欺骗靖王,最终如愿随他入京,做了黑豹军的军医官。此件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请陛下定夺。”
她义正言辞的一番话一落,大殿中人的神色都极复杂。
谁都知道,自她入京,所做的都是用医术救人,并无做伤天害理之事。其中坐在殿中的也不乏曾求她治过病,医术的确出神入化。
可众人心里也明白,她这么痛快地认罪,却是保全了明德旁‘不辩雌雄用人’的面子。同时,又明明白白为萧衍脱去了欺君的罪责,看样子她是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对于她这份勇气,还是令不少人刮目相看。
显然,老皇帝对于她的言词也是满意的。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沈长梨,你的这份报国之心也是可嘉——”
眼见老皇帝的语气似有维护之意,襄王萧琏不等他说完,就急得跪在殿下直谏,“父皇,这欺君之罪,可是大罪,轻饶不得!要是人人郊仿,那我中宁体制和律法岂不都乱了套?此事必须重惩,以儆教尤。况且,她一个小女子,背后若无他人指使,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君,她如此有恃无恐,定然是背后之人不将父皇您放在眼里。”
萧琏这一番意有所指的言论,直指萧衍,沈长梨听的明白,不由眉心微皱。
可显然,萧琏到此时还没有看明白老皇帝的心思,他并不想动萧衍,甚至也不想重罚沈长梨。奈何襄王不识趣,竟然步步相逼。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老皇帝又不好反驳,只得冷了脸,怒瞪着萧琏,狠狠一拍桌子,“大胆萧琏,竟敢打断朕的话,反了你了?”
此时,谁都看出明德帝是怒了,殿中人都是人精,有的自然揣摩透了老皇帝的心思,都用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看着萧琏。
萧琏有点懵,明显不服气,但他也深知惹怒了父皇,不得不伏低身子,“父皇息怒,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儿臣心系我中宁,容不得屑小之人践踏皇家尊严。”
萧琏说的声色动容,也句句在理。
老皇帝扫了众人一眼,脸色有些缓和,不管他是否有私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训斥萧琏。可是沈长梨犯下欺君之罪也是事实,他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还是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于是,他目光慢悠悠地看向萧衍,“老九。”
一直漫不经心地坐着,仿若置身事外的萧衍,终于开了口,“父皇,儿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