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
薛凝雪出嫁,秦氏将往日伺候的崔嬷嬷请了回来,崔嬷嬷当年是不愿意离开的,是秦氏怕耽误崔嬷嬷,这才放出府去。
但崔嬷嬷的身契一直没取走,她想着曾受秦家恩惠,随时都愿回来,果真,收到秦氏的来信,二话不说,便来了秦氏身边。
崔嬷嬷年轻丧夫,育有一子,入赘到了人家去,崔嬷嬷也无记挂,便答应随薛凝雪陪嫁。
崔嬷嬷为人圆滑懂世故,耳濡目染后宅之事,从小随着秦氏身边,大家的礼仪规矩很是熟络,做薛凝雪的陪嫁最合适不过。陪嫁的,还有两个从小伺候的大丫鬟,薛凝雪嫁入官宦人家,也亟需懂规矩的人在身边指点。
寅时,大姑娘便起身,沐浴洗污秽,而后着婚服、梳妆,二姑娘和谷雨应着大姑娘的请求,伴在左右,很是欢喜和期待。
大姑娘怕谷雨心中有落差,安慰谷雨道:“谷雨,当日你入府来,婚礼极为简单,真是委屈了你!都说男子在世间有几大事,便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想来,云翊必有谋算!”
谷雨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也不算委屈,入府后,大家都待我极好!”
二姑娘笑呵呵,直言道:“那是因为你好!”
三个姑娘家,在屋里笑嘻嘻,而后眼眶微红,相处了许久,突然要分开了,着实有些不舍,而且,成婚后,大姑娘便要随郎君进京去,再聚首,不知何年何月!
大姑娘因着是高嫁,身着绿色婚服,花纹很是精美,都出自自家绣坊头等绣娘之手,大姑娘头戴镶珠凤冠,手举金边花团扇,浑身透着贵气,坐在铜镜前,二姑娘和谷雨看着好生羡慕。
谷雨感叹了一句:这便是传说中的凤冠霞帔了吧!
薛云翊在屋外,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家里一团喜庆,个个喜上眉梢,但府里上下,有薛管事等人把着,井然有序,族中的人也和和气气,在前院喝茶说话。
二房薛靖楠也过府来,只是坐在一边不怎说话,薛云柏过府来,由小厮指引,来了秭归苑。
在大姑娘屋外见着薛云翊,瞧着薛云翊与完好时无异,想来于氏的医术是相当了得。
薛云柏心中既欣慰,又憎恨薛云翊,矛盾从心中滋生,只颔首,说道:“堂兄,堂姐大婚,我备了一份礼,劳烦堂兄代为转交!”而后,将精美木盒递给薛云翊。
薛云翊打量了薛云柏一番,而后面无表情说道:“有心了!”
薛云柏转身就想走,突然回过头,红着眼说道:“堂兄,你可有一刻自觉过犹不及?”
薛云翊了然他为何这般说,轻笑一声,说道:“你若是我,你当如何?我虽读遍圣贤书,但终不是圣贤,做不到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