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璎珞管账,也负责发工钱,何春梅拿回家的钱比高德生多,多得多。
杜乔哪怕没了俸禄,也能做其他的事,大不了少赚些。日后若成婚,她也养的起。
最后这句话,出于羞涩,赵璎珞并没有说出口。
杜乔听到这句话,心稍稍放在肚子里,只是他的选择注定会对不住赵璎珞。迟疑道:“多谢娘子厚意。”
赵璎珞见他神色忐忑,手指藏在袖中松开又握紧,幽幽道:“别给我戴高帽,想说什么直说。”
杜乔唇角嗫喏几下,鼓足勇气,“是我对不住你。”撩拨了却不能负责到底。
赵璎珞闻言一股血直冲脑门,质问道:“你移情别恋了?”
杜乔当即否认,“没有。”这事必须解释清楚,“我已决定留下任职,往后只会耽搁你。”剩下半句莫不如另觅良缘,委实说不出口。
现在的杜乔再没有当初近水楼台先得月,旁人有意非得搅和黄了的底气。
异地恋自古多艰,以现在落后的交通和通讯条件。莫道灞桥边的柳树快薅秃了,一场离别或许就是永别。
杜乔心知肚明哪怕破釜沉舟不要这官身,赵璎珞也不会嫌弃,说不定不久后顺理成章成亲生子。
但赵璎珞不会留在昌宁,这里太危险,她也不愿意离开祝明月等人。杜乔外放,两地相隔,平添变数。
赵璎珞扑哧一笑,“就因为这?”
杜乔低垂脑袋,丧气道:“我不能拖累你。”不挂他这棵歪脖树,赵璎珞想找门好亲事不难。
赵璎珞正色道:“杜长林你听着,你不负我我不负你。我等得起!”
杜乔本想问一句,你知道我外任会有多少年,他在吏部挂了号,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回长安任职。但临到嘴边换了话,激动道:“璎珞,三年一任,我必会回长安。”终究还是舍不得。
这点官场上的小九九赵璎珞清楚得很,三年一任一述职,但杜乔又能在长安待多久,半个月,一个月?还愿意画饼糊弄她,心里到底是在意的。
赵璎珞温言道:“好,我等你。”末了威胁一句,“但若哪天听到你成亲的消息,我俩桥归桥路归路。”她拿的起也放得下。
杜乔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正色道:“璎珞,信我。”
赵璎珞连忙抓住杜乔的手指按回去,“别随随便便立誓。”不是林婉婉那种嘴上能跑马的人,随口起誓,万一应验了呢。
赵璎珞确信杜乔此时哪怕喝了酒,思路也十分清晰,都有心思诓她了。转移话题道:“我以为你会迷茫许久,没想到这么快定下来。”
杜乔:“官途哪有一帆风顺,早晚要被贬上几遭。”
尤其以往林婉婉举的例子朝拜宰相暮贬岭南,听起来贻笑大方,无奈实在生动。杜乔忍不住将自己代入此情境中,如何才能保持风度体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毕竟官卑职低,再贬就没了。
所以今日在帅帐中到底没绷住,露出一丝失魂落魄来。没有预想中谢安随口答小儿辈破敌的淡定与从容。
赵璎珞不算安慰的安慰,“好歹升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