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郅?”阿沅的父亲吗,她回去都说了什么,竟让她韬光养晦多年的父亲甘愿再次跻身朝廷浪尖!
“嗯,许大人言辞激烈,神情愤慨,说‘区区使臣,岂敢张扬如斯?借明珠失故,扰民安宁!小女纵是朝臣子嗣亦不免受伤被辱,寻常百姓,焉能免于刀戟?倘幸能保命,如何不疑陛下、不疑吾辈护佑万民之能力?臣虽无能,但若军中少士,当不惜老命,甘做前卒!’,不仅如此,还引经据典,阔论其害。加之军防图外泄一事,圣上这才有此举。”
“许大人说阿沅受了伤?”
敢情少主听了半天,并不是关心陛下所为,关注的重点全在许家那里!
“嗯。早朝时,我恰在殿前秉事,所以听了个一清二楚,许大人明明确确的说许小姐‘受伤被辱’,陛下罢朝后特意将他留下,大概就是要问许小姐的伤势吧。”
可他们知道,许沅是没有受伤的,而且,昨日特地让程泽把人送回许府,就是怕那丫头途中再生事故。可许郅的品行,既然和三国没有交恶,更不会慌称自己女儿受伤来行打击,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许沅负伤!
“大哥,你昨日送她回去,路上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阿沅,我怎么看不懂你了!
“昨日也没发生什么,就是路上闲说了几句~”
昨日路上,马车即将进城,程泽骑马在侧相护。
他望了望紧闭的轿帘,没忍住开口:“八字都没一撇,又还没明媒说项,许小姐就这么心疼亓王?”
刚才哭得眼都肿了,要不是少主用毛巾拿雪块为她敷了数次,他可不敢送顶着一双大红桃子眼的她回去。若许郅问他,他可没法交待。
“我心疼的不是我自己的亓王,是大昱的亓王,是百姓的亓王。”
程泽挑眉:“什么意思?”
轿帘自里边拉开,许沅恢复了冷静的面容看向他。
“程将军能被皇上器重守卫宫城,应该是有作战经验和军功在身的吧?”
面对她的不答反问,程泽微一沉吟便如实告知:“是!跟着于霆峰将军时,曾率三十人夺了敌营战旗生擒了百夫长,也在军中磨砺了十数年,甚至在与东昌交邻的海匪作战时,险些没命。”
“那将军觉得,如你这般守卫家国之人,是否值得敬重?”
“虽然我不看重这些虚名,但也自然是希望得到肯定和敬仰的。”
“以将军为喻,说句不吉利的话,若他日外敌入侵,将军应敌阵亡,嫂夫人自然是痛失夫君悲戚难忍,难道其他百姓便不会悲痛流泪?”
“这我不知。但是先亓王灵柩运回时,举街缟素,万民披白,妇孺老幼无有不涕泪者~”那个场面,无论是他,还是少主,都永远记在脑海,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便是他们心中所忠于的。
“以将军之见,若亓王昨日不治而亡,大殡之日,可有其父一半哀景?”
程泽压下心头的寒凉,讽刺似的冷笑一声:“绝无!别说一半,只怕除了军中亲随,鲜有人为他难过惋惜。”
上面那位的好手段,先主走后,就借势将亲亓王府的一派勋贵和出身亓王府名下的军将借调的借调,外派的外派,威慑得很多人对王府闭口不谈,渐致无人执言相助。少主一直在外御兵卫国,国中无人为他正言,传着的,无非是他弑杀善战,面如夜叉,心似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