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在心里将秦念初咒骂了千万遍,屏息上前,“夫君,让东陵人亵渎公主的尸身,不妥吧?”
黑袍面无表情,“无碍,公主定然想让凶徒受到惩罚。”
“既如此,公主毕竟是女子,不如,由妾身代劳。”
黑袍深深睨了她一眼,漠然拒绝,“验尸场面血腥脏污,夫人还是留在殿内吧。”
话落,径自对着谭仲廷道,“有劳大人。”
“皇上,臣女也想同去。”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众人抬眼,正是失踪了大半夜的左倾颜。
凛羽和黄芪眼底难以自持溢出神采。
皇帝本欲斥责几句,想起她不日将成烬王妃,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昨夜听闻祁烬也不在房中,这两人大抵是在哪混了一宿,以如今祁烬在朝中的威望,不宜当众叫他们没脸。
他重咳两声,“你想去就去吧,看看也好,待会儿别说朕冤枉了你的婢女。”
左倾颜目光掠过跪在地上伤痕累累的黄芪,眸底闪过冷芒,垂眸掩去。
“多谢皇上体恤。”
......
兰提沁儿的尸首被抬进一个闲置的寮房。
仵作姓郑,干这一行已有二十余年,跟谭仲廷是老相识,经常协助京兆府断案。
郑仵作验尸的时候,左倾颜和左成贺两人目不转睛看着,谭仲廷时不时偷瞄身后两人,心中暗自震惊。
北戎国师见惯血腥大场面也就罢了,这左家大小姐,怎么也跟没事人似的?
想起自己第一次看仵作验尸的时候,吐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被人抬出验尸房的,在一众衙役面前丢尽脸面。
仿佛看穿了谭仲廷的疑惑,左倾颜好心地主动解答,“杭二和小笛大夫用剖腹之术救人的时候,我看过好几回了。”
对她来说,不过是活人和死人的区别而已。
心肝脾肺肾都一样,流出来的血也是红的。看他解剖死人,反而少了一份担忧和紧张。
此刻,墨色面具之下,也是跟谭仲廷一样的震惊脸。
左成贺心中晦涩。
他这女儿,实在有些与众不同……
烬王那杀神愿意要,配给他也罢。
免得日后配了哪个文弱书生,看见她这模样吓得腿软,闹着要退亲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