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鹤浑身一颤,脑袋一阵晕眩,差点栽倒过去,缓了半晌才颤声道:
“我豫章上下并未附逆,朝廷岂可如此辣手无情?”
严东吴却不肯接他的茬,只是愁眉不展地自顾自说道:
“朝廷逼我来操持此事,我寻思着,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我这一身声名肯定是完了,但至少不能给我严氏子孙留下生死大敌。
所以,我合计着,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反正朝廷只说至多留一半,只留个五六家最听话的小的也是可以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畜生怎么说得出口?
刘长鹤毫无形象地使劲撸了撸发麻的老脸,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有气无力地轻怒道:
“严东吴,尔敢?!”
严东吴这才看向他,微微拱手道:“见谅,是严某失言了,不该把真心话说出来。”
刘长鹤心里恨得抓狂又肝颤,你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呢?
“东吴兄,我等老老实实交出两千万亩地都不行么?”
严东吴淡然道:“地都是小事,就算顶格留下十二家,清出两千万亩地也只是保底。关键还是杀谁留谁的问题。”
人杀干净,地自然就有了。
刘长鹤强忍着心中的震颤,质问道:“朝廷凭什么妄断人家生死?”
严东吴仍旧不咸不淡地道:“哦,这也是小事。朝廷握着报纸,只要把豫章的丑事抖一些出来,自有读书人共愤之。
关键还是杀谁留谁的问题。”
刘长鹤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仍旧愤愤难平地道:
“如此倒行逆施,这不是把豫章往绝路上逼么?”
严东吴仍旧不为所动,淡然道:
“哦,问题不大。朝廷大军战力有目共睹,但有风吹草动,应能摧枯拉朽。
清出来的公田只要薄赋佃租给小农,豫章之民只会对朝廷感恩戴德。
只有二十四家反的话,掀不起太大风浪的。
关键还是杀谁留谁的问题。”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杀谁?留谁?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刘长鹤颓然靠在椅子上,大冷天竟出了一身的汗,全是冷汗。
“敢问严大人,朝廷可有点名要灭哪几家?”
严东吴淡然道:“四大郡望中口碑最差的万氏,首倡养匪残民的宁氏,只点了这两家,余下的说是尽量捡口碑差的灭。”
刘氏不在必死名单上,刘长鹤微微拱手道:
“严大人,我刘氏愿出百万亩良田,今后唯严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