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泡水里了。”司娩真就委屈的哭开了,“别人来求学,都是听课修习,就我天天泡水里,那小宇,大师兄说是邪气太重。我又没有,凭什么不让我听课?凭什么我也要泡水里?”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声质问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随我听了几日课了?”
司娩想了想,“五日。”
“可曾学会什么?”
“我会……”话到嘴边,司娩才意识到自己这几日一直魂不守舍的,根本没有听进去。
观默绕过她,走向灵泉。
“不要,观默师兄,我知道错了,不要把我泡里面啊。”
观默不语,右手于灵泉上方一捞,泉水轻滚,一根石锥涌出水面,落在观默手中。
“观,观默师兄?”司娩不解。
观默把石锥递给司娩。
司娩一慌,退后一步,“我不要!”
“为何?”
司娩泪水涟涟,“你要赶我走!”
“为什么不想走?”观默嗓音似冰,冻得司娩一颗心失了活力,“你既无心修行,何必留在这里,辜负一腔热情?”
“谁说我没有,”司娩崩溃了,不管不顾地冲观默吼道:“你凭什么说我无心修行?我本是前缘庙前石桥上的一颗石子,日日任人踩踏。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为求愿路人祈福,才换得一副身躯。你凭什么否定我虔诚求道的心?”
观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她发泄。
“就因为我是妖,还是没有灵缘没有福泽的石妖。在妖族被排挤,欲求道却受尽了你们各大宗门的冷眼,可这是我能选的吗?好不容易,”控诉过后,司娩的嗓音低了下来,“好不容易,有个宗门肯收我。你既看不上我,当初何必收我?”
“如此说来,于你而言,修道比我更有吸引力?”
“什么?”司娩被观默直白的话语问得一愣。
前缘庙,卜得并非此生命定姻缘,而是为这一世相伴非所愿产生的不甘求一份安置;锁姻桥锁得也不是死生契阔的见证,而是无人可悲的失路之人欲断的一场执念。
锁姻桥上,铜锁密密。铜锁负重,有的只是因缘际会下,心有所念求而不得之人的名字,而扣锁之人卑劣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没有勇气刻上。红绳千千结,孤名锈锁,不见生世一双人,只见贪欲繁茂,困一名于一多情心。
终是一日,红绳腐断,锁落。在石桥上砸出一条裂隙,一块碎石崩出。
又是一日,僧人途经,收起落锁,置于几案。远远看去,一排锈迹斑斑,灼目烧心。
“前缘庙,锁姻桥,往生石。本是世间最无情之物,却因吸了多少痴儿的情怨,以痴做心,以情塑血肉,化身成人。”观默看向司娩,“你,可明白?”
司娩摇头。
“你来此为何?”
司娩语气异常坚定,“以妖身修正道。”
“回去吧!”
“啊?”犹疑的小脸上两条泪痕。
观默拂袖而去,在司娩看不见的时候,展开笑颜。
回声谷,观尘苏醒,如他预料,仇言丘救了他。
“仇师叔!”观尘走出房门。
正在躺椅上晒太阳的仇言丘,蒲扇遮目,睁开眼睛,“哟,你小子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