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翠梳妆完毕,换了身衣服,转出来重新坐下。
太后忙打岔问道:“昭妃,你可还好么?若不舒服可以先回宫休息,不必守夜了。”
晴翠看皇长子恶狠狠盯着自己,故意笑道:“劳动太后惦记,嫔妾粗老笨壮的,什么事也没有。”
皇长子咬牙切齿道:“既然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还要打死我的奶娘?”
皇帝还未压下的怒火顿时冒得更高:“昭妃无事乃是祖宗庇佑,不代表你这等乱臣贼子不该死。今日敢火烧荣德殿,弑母杀弟,来日是不是还要弑君篡位?朕便有百十儿女,怎禁得住你这弑君杀父的胡亥刀砍坑埋?”
众臣皆不敢言,皇后惊恐跪奏道:“陛下明鉴,皇长子年仅四岁,尚不知人事,怎会做出这样事来?想素日觐见,皇儿勤谨诚孝,何曾有过失礼不恭之举?望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勿要迁怒幼子,使忠良寒心。”
皇帝气急而笑:“迁怒?忠良?忠在何处?偌大一个荣德广场,小小一簇烟花,怎就偏生落在昭妃衣袖上?”又一指皇长子:“别以为朕不知道,先前宫中讹传昭妃有孕,你就专往她肚子上撞!孔融四岁能知孝悌,黄香九岁为父温席,你身为皇子,饱受优待,如何敢冲撞有孕母妃?”
皇长子含泪怒道:“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那今日你也不知道吗?太后赏赐你不知,众母妃道贺你不知,方才宴上昭妃说有孕不能饮酒,你故作天真说‘昭妃娘娘好娇气,我娘怀着我的时候什么都吃’,这是所有人都听到的,难道现在还能推脱不知昭妃有孕?”皇帝面露厌恶,“你一次次作恶,昭妃只当你是孩子玩闹,日前你落水她还叫侍卫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往昭阳宫门外泼水弄冰,今日又恶意放火,实该处死!”
皇长子争辩道:“侍卫就是要淹死我,他抓着我脑袋使劲往水里按!”
皇帝面如寒霜:“救溺水者粗暴些是常事,你不挣扎他自然不会使蛮力。无知蠢货,竟丝毫不顾别人救你一命,反咬一口诬赖好人,真贼子也!”
皇长子委屈万分:“昭妃的侍卫如何会好心救我?游泳师傅捞我不那个样!”
“不忠不孝之子,不仁不义之徒,理当与你那黑了心肝的奶娘一并打死。朕留你一命,不过是今日杀子不吉,他日若再有妄念,不拘何时何日,朕必即行诛杀!”
皇长子紧咬着唇,死死地瞪着晴翠,脸上全是怨恨,晴翠亦是冷冷盯着皇长子。
真该杀了他!
皇长子毕竟年幼沉不住气,受不了父亲的偏心宠妃的挑衅,终于忍不住冲口而出:“也不知怀的是男是女是猫是狗,就金贵成这样。将来生个公主我一定把她送出去和亲!”
皇帝登时大怒:“你食君之禄,不思报国,竟惦记着牺牲妹妹以苟安,可见当真是个胡亥!”又对众臣说:“此等贼子,若予承继,实乃黎民灾殃。朕今康健,未至而立,无需择虫豸反逐鸾凤,当刈萧艾以生兰茝。皇长子不入立储之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