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言官们在午门外聚集,想要见朱载坖,现在见到了朱载坖,说的也就是这些陈词滥调,朱载坖哪有闲心和他们再继续扯淡下去啊。
朱载坖问道:“你们若是还说这些东西,朕也没空和你们扯这些事情。”说罢朱载坖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帮科道言官们当即不干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次面圣的机会,当然不能放朱载坖走了。
户科给事中孙芝说道:“陛下,冯御史之案,陛下何必如此,当年的陈年旧案,再治罪冯御史,何况张璁有何德行,可以谥为文正?”
这话得到了一大批言官们的附和,这其实才是这些言官最生气的地方,在他们眼中冯恩是他们科道的四铁御史,而文正这个谥号更是无比尊崇,能够得这个谥号的,无一不是士林楷模,万方景仰,张璁不过一个幸臣罢了,怎么配文正之谥号。
李春芳和高拱准备上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被朱载坖制止了,朱载坖准备亲自回答这个问题,朱载坖首先命黄锦将杨继盛的奏疏取来,朱载坖让黄锦就在午门外将杨继盛的奏疏当中宣读。
这是杨继盛的松江府查访到的,其一是冯恩家族的财产情况,其二就是冯恩归家之后为自己打造所谓四铁御史人设的相关证据,还有一份就是刑部右侍郎王世贞的请罪奏疏,王世贞在奏疏中坦陈,自己是收受了冯恩之孙冯行可得三百银子润笔费,才按照冯行可的意思为其父祖写文章,歌颂冯恩所谓四铁御史的功劳。
两份奏疏念完,科道言官们鸦雀无声,朱载坖这才说道:“怎么,还有谁要为冯恩鸣冤的吗?给朕解释一下冯家的财产是怎么来的?冯恩难道是当世陶朱,还是沈万三再生?要是他又这个本分,朕愿意以其为大司农!”
杨继盛是什么样的人,科道言官是很清楚的,比起冯恩这个自己吹出来的所谓四铁御史,杨继盛这个铁胆御史可是实打实的,对于杨继盛这样的人物,科道言官们还是相信他的奏疏真实性,而且还有王世贞的印证,王世贞可是如今的文坛盟主,他这样的人是很爱惜自己的名声的,不会瞎说的。
见言官们不说话,朱载坖就要说话了,朱载坖对这些言官们说道:“这就你们口中的四铁御史,冯恩一案,朕并非是追究他当年之罪。以当年他上疏妄言大臣德政,祖训明言当斩,先帝宽仁,张璁等臣子竭力为之辩解,方得不死,张璁以德报怨,其德行还不够高吗?试问尔等,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朕之所以惩办冯恩,乃是因为其回乡之后,为了一己私利,大肆写作文章,不但文过饰非,颠倒黑白,反而是大肆诋毁张璁,甚至是先帝,朕岂能容他?尔等为之张目,难道是其同党吗?”
朱载坖的质问,使得一众言官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谁敢这个时候跳出来为冯恩叫屈,那就是冯恩的同党,你看朱载坖敢不敢把你送到北镇抚司去。
面对这些言官,朱载坖可不能惯着他们,朱载坖接下来就问道:“你们说张璁不配文正,那你们给朕说说,文正是个什么意思啊?”
礼科给事中周世选当即说道:“陛下,所谓正者,内外宾服曰正;大虑克就曰正;内外用情曰正;清白守洁曰正;图国忘死曰正,守道不移曰正。”
周世选还准备继续说下去,论述张璁不配文正的种种理由,朱载坖立即将其打断,朱载坖说道:“这就是了,张璁之为官清廉,天下皆知,难道不是清白守洁吗?力推新政,呕心沥血,不是图国忘死吗?张璁在任之时,岂容得尔等在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