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事情 后,我立马给付彪打了个电话,让他来长城酒店见我。
大约一个多小时吧,那个清明节的傍晚,付彪来了。
我记得上一次见付彪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前,那时候的他还生龙活虎,精气神很足,可如今,再见付彪,他仿佛有两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眼窝深陷,面容憔悴。
而这一天,已经是曾辉去世后的第四天。
付彪是个很顾念家庭的人,曾经与付彪私下闲聊,多次听他提起他妹妹和母亲。
妹夫的哥哥发生意外,对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不是自家的事儿。
但对付彪来说,或许是个打击。
我理解付彪的心情,可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我在想,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他不跟我讲!
“坐。”
酒店房间里,我指了指跟前的座位,对付彪说了声,一边给他拿烟,问道:“彪哥,你妹夫去刘彦明工地讨薪,出事了,是不?”
付彪吸着烟,沉默许久,说:“四哥你别管,这事儿我能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啊?”
“曾辉死,余长林有责任,麻雀金毛也有责任,我挨个找他们!”
“余长林的责任在哪?”
“我找曾辉的工友们问过,余长林曾经多次怂恿他们去工地讨薪,余长林还说自己不方便出面,还跟下面的工友说,你们莫要怕,动静搞大点,搞的政府出面了,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四哥,你说这不是怂恿是什么?这原本是余长林自己的事儿,施工单位欠的是包工头余长林的钱,而不是工人的钱,余长林有责任把这个事情担起来,据我所知,他不是没钱,市里三套房,去年年底还买了新车。”
我沉默着。
余光荣并没有跟我说余长林的事儿,更没有说余长林怂恿工人去讨薪的事儿,但我相信付彪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余长林是承包方,站在余长林的立场,施工方结不了尾款,他肯定也着急,可他知道刘彦明金毛这帮人的背景,他不敢惹,于是,面对下面工人的催债讨薪,他干脆把锅全甩给施工方,并且暗中推波助澜,煽风点火,这都是极有可能的事儿。
可是,余长林顶多只是怂恿,顶多只是欠薪,直接导致曾辉死亡的,还是金毛与麻雀两人。
这事儿即便闹到法庭上,余长林也没多大责任,顶多把欠的薪水还了,人道主义赔点钱。
“那金毛与麻雀呢?”
一边问,我紧紧盯着付彪。
我想知道付彪对这个事儿的态度,因为这个事儿目前还没闹到官面上,施工现场死了人以后,或许刘彦明也怕事情搞大了,立刻安排人,给余长林付了一部分的工程款,并给予了少许补偿。
而余长林和那些工人,都没报警。
因此,目前这个事儿,还处在可以用“地下规则”解决的阶段。
如果,付彪愿意用钱来解决,这个事儿其实还有缓和的空间。
而今不再是九十年代了,出了人命的事儿,我相信刘彦明肯定也不敢怠慢,多赔个几万块钱,或许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