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徐朴只能长长叹口气,道:“但愿如此,不过今科吾子未中举,听闻有些个进士都走马上任了。”
张全才嘴角抽动了几下,他是知道,今年科举可以说是扩招,就这徐朴之子都落了榜,那可想而知其本身的能力就有些问题。
“好事多磨,日子还长,坚持与努力定能金榜题名。”
心中的想法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张全才也就是投其所好,面对家长聊孩子,自然能让彼此更加聊得来。
“呵呵,借张公子吉言。”
徐朴又何以不知自己的儿子到底几斤几两。
教育资源本垄断的当下,并不是有钱就能够接受最顶级的教育,而自己商贾的身份,更是让那些名宿大儒看轻,觉得和他们接触就会沾染铜臭味,给世人留下贪财的印象,因而往往不会接受他们的求学。
不过,一旦徐朴的儿子徐焴在国子监中建立起有效的人脉,那么苏州徐氏的下一代就有机会能接触那被隔绝的教育,打开仕途。
这些操作虽然麻烦,且需要横跨世代,但对于有想法的家族来说,付出都是值得的。
像徐朴这样的人,是对国子监科举改变最不能接受的,因为沉没成本太多,一旦上升通道被堵住,那这类人就只能想办法去打开。
“徐家乃积善之家,富而好礼,谁人不知,余庆是必然,往后还需徐老爷子多多照顾张某买卖。”
张全才开口就在奉承徐朴,而徐朴自然也抬起了张全才的轿子,道:“吴四姓旧目云:张文、朱武、陆忠、顾厚,张公子乃是传承有序之氏族,能帮得上张公子忙,那是徐某的福分。”
宗族对于能否明确追溯先祖看的很重,特别是历经战乱,蛮夷肆虐之后的南方氏族,如张氏一般,本就称得上苏州四大姓氏,本家更是能够直接追溯到张良,可想而知在苏州有多根深蒂固。
当然了,再根深蒂固的家族也受不住战争的摧残,朱元璋打张士诚,就有意打散整个江南豪族,其中苏州的张氏就外迁了许多,又从外面迁入同姓。
再加上对江南实施重税,颠沛流离之下,很旧豪族直接被新贵给取代,这也是为何苏州不仅权贵多,寒门也很多。
真要扯的话,谁家祖上没有出现过名人?
张全才被徐朴这么一奉承,心中的那虚荣感是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和小屁孩说自己爸爸是李刚一样,虽然自身没啥拿得出手的。
“都是承先祖余荫罢了。”
摆了摆手,张全才道:“不知徐老爷子对松江府有何见解?某见不少买卖人都去了松江府,倒是有些意动,奈何不通商道,想请教一番徐老爷子。”
开口就没有让徐朴感觉自己在考校对方的态度,处于一种学生求教的态度,而对于好为人师的人来说,特别是商贾,能够教别人,那肯定也能获得满足感。
果然,徐朴闻言就抚了抚胡须,眼睛笑眯了起来,整张脸都充斥着喜悦,道:“其实,松江府开市舶,不仅是松江府受益,苏州更能从获得不少好处。”
张全才正襟危坐,真就如学生一般听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