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崔国公罕见的怒火上涌,看着这个一向为自己所骄傲的儿子面色难堪。
崔明旭恭顺跪下,垂首俯身,“母亲息怒,不知母亲缘何如此动怒?”
一旁心焦的国公府正君也跟着软声说情,“旭儿一向乖巧听话,妻主这是做什么?”
“乖巧听话?”
“你若是真的乖巧听话,为何一再推拒与六皇女的婚事?今日又去见了谁?”
崔明旭的心不断发冷直往下沉,表情仍旧恭顺而冷静,抬头目光直直望着盛怒的母亲,“这不是母亲所说的,这样才能让国公府获得最大的利益吗?”
听他这样说,崔国公更是气急,“好啊,我让你为国公府争几许取利益,明着与你说出,是因着你从小便乖巧听话,可没让你不知廉耻的与三殿下私相授受!”
“旭儿。”
一旁的国公正君脸上的震惊之色都无法遮掩住,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竟会做出这样违逆世俗之事,只是自己妻主的话,他也从不怀疑。
这、这怎么会这样?
崔明旭的心愈发的冷沉下来。与三殿下私下见面这件事,除了身边的如双,他身边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有信心与把握如双不会背叛他。
更何况从与乌佑见面开始到现在,如双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根本也没有时间。
那么......就是三殿下那边泄露的消息?
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端仿佛是生出了万般利刃一般狠狠刺进他的掌心。
三殿下竟是为了殷阴家那个粗鲁的、不受人欢迎的贱人竟做到如此地步吗?
明白此时再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他同样深知母亲的为人,于是深深叩首,声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母亲,三殿下虽与政朝上资质愚钝不堪,但陛下对她万般宠爱,若有我等助力,未必没有一争之势。”
“是吗?放着更有能力的六皇女、二皇女不去选择,去选择一个在政事上毫无作为的三皇女,这就是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教导吗?”
崔国公冷嗤一声,“崔明旭,国公府将你养这么大,且不说要求你对国公府有什么回报,你总不能拖着国公府一同下水!
今日你与三殿下见面到底说了什么?如今三殿下高热不退,已是惊动陛下。你以为你的行踪是由我调查的吗?现在还不如实告知,否则在陛下面前如何呈说?”
青年迅猛的抬头,一向淡然的眼眸中透着几丝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地膝行向前,“母亲!三殿下、三殿下她......”
带着些许颤音的担忧在崔国公冰冷的眼神中止住,他终是又垂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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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紫藤花从结实高挺的木架之上垂落下来,蜿蜒曲折得装点着庄严肃穆的皇宫,即便天色暗沉看不分明,浅淡的幽香依旧无时无刻不浸润在空气中,顺着微风吹拂的方向送入窗棂之中。
只是此时灯火通明的皇宫内无人有心思欣赏这难得的美景,宫人行走站立之间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多弄出来一点动静惊扰到高高在上的天子。
女皇陛下威严甚重,但并非是严于刑律的君主,反而在更多时候,显出常人难有的宽和,但无人会、也无人敢因着君主平日里的宽和得寸进尺,胆大包天地行僭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