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儿倚着河边的柳树大约有一个时辰了。自从半年前从涟泉煤矿,日本人的监狱里跑出来,他就不爱说话。没人时,脸上总挂着个十二三岁孩子不该有的忧郁。
太阳已经快没进西山。西面的天红亮亮的,河面像是燃着一层火。
噗通!什么东西落到了河边的水里,河水泛起一波波的红鳞。
小牛儿探起身看了看,没找到什么,鼻子里只窜进腥腥的水气。
他重又软软的倚到柳树上。
一双小手从后边突然捂住了他的眼,从那一抖一颤的松松紧紧上,可以想象出偷袭者的得意。不用说,小牛儿也知道她是谁。
谁的手能这么香香的软软的?只有她!
小牛儿故意清了下嗓子:谁?
对方不理也不笑,捂得手紧了紧,试音他继续猜。
小狗?小猫……小驴……
小牛儿故意话乱猜,还没等他说出更难听的,树后的那位不愿意了。
牛儿哥你坏,想法子骂人,不跟你玩了。
小姑娘撒娇的声音,想象的出,她身子扭成麻花样。
小牛儿忙说:芳芳,别生气,哥逗你玩的。
芳芳噗嗤一声笑了:就你的嘴会说,甜活人。
小牛儿挠了把头,憨憨的笑。每当和芳芳在一起时,他心里的冰便一层层的融化。
芳芳拉着他重又坐在了柳树下,两只大眼在柱子的脸上盘来盘去,眼里闪着温顺的光:老古昨晚怎么说你是小英雄?
老古是鲁南地区挺有名的一个八路,是三师伯易元知派来的联络人。
嗨,什么英雄,挨打挨的呗!
小牛儿不自在的说。
芳芳不解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