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容颜端丽,姿容雅静的翩翩弱公子。
但见他一头墨发梳理得整齐,半束半披着,髻上别一支素玉簪;一身苍葭色交领长袍利落飘逸,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闲闲转着柄折扇。
与早时不伦不类的癫狂模样相比,此刻的他才真正体现出了书香门第的文雅仪态。
确是南宫述印象里他惯有的样貌。
“坐吧。”南宫述仰视他明净却疏离的一双凤眸,抬手示意。
沈辞淡淡地瞧了他片刻,于是高举目光,对南宫述的话置若罔闻。
见此,南宫述也不再理会,自顾还是看信。
同时间,他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瞟看随他前来的一干女侍。
犹见那四五个丫头身姿娉袅,举止拘谨,相貌姣好但不惊艳,全然不会出现白挚所担忧之状况。
步履轻缓的丫鬟们摆上美酒佳肴后即刻退了下去。
她们来去如烟,不作丝毫停留。
白挚见状挠头不解,心道沈辞不是来坑害他家王爷的?不由转头看南宫述反应。
南宫述仍是不动声色静坐着,眼里多少还是覆着层疑云的。
待见白挚还傻登登杵立原地,南宫述道:“你也去吧。今夜风清,奏一曲《哀郢》来。”
“忧家国恨,感身世慨,独怅惘,情何抒?”沈辞冷幽幽道,“奏《风竹》——雁携思念破长空,今人哀事散如风,斓斑皎色化丝羽,共祈明日繁锦成。”
莫名其妙!
白挚不应他吩咐,只是静静看着南宫述,征询他的意见。
南宫述道:“那就奏《风竹》吧。”
白挚应诺。
临走前,他放下手头事物回到南宫述身边,执箸将桌上的菜肴、点心,酒水逐个试吃一遍。
末了,他重新为南宫述奉上洁净的食具。
见他如此谨慎,沈辞冷嘲热讽:“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防上了?我若要给你家王爷塞女人,怎么也得等到他寂寞难耐之时才好使不是,小题大做!
就因为有你这样的随从,你家王爷的路才越走越歪!”
白挚不搭理他。
“行了,下去吧。”南宫述挥指遣退。
门扉掩上后片刻,屋外随即响起了空灵凄婉的埙乐。
沈辞似叹似笑地瞟看一眼声音飘来的方向,转身去将门闩上,回来时把幔子也落下了。
回到南宫述面前,他放下折扇,整理了一下宽逸翩然的袖袍,既而双手叠合,朝南宫述长揖一礼:“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