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电轻轻摇头:“回太后的话,陛下走得匆忙,奴婢等并未得到吩咐。”
这倒在太后的意料之中,她垂下眼,又问:“陛下午膳都没用就出了宫,这是急着往哪里去呢?”
如电额角的鬓发中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低声道:“圣驾御踪,奴婢微贱之躯,不敢窥探。”
这一句话说出,乐竹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好大胆的丫头!
果然,只见太后将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怒道:“没规矩的东西!你们是近身伺候陛下的,却连陛下的行踪都弄不清楚,要你们有何用?”
“皇帝万金之躯,天下万民所望,岂容你如此轻慢?”
如电伏地叩首再三,只道:“奴婢惶恐。”
太后冷笑道:“那就是打量着我这老婆子老眼昏花,不配问你们的话了。”
如电颤声道:“奴婢万万不敢!”她抬起头,“好叫娘娘知道,玉宸殿宫规森严,陛下威严深重,一行一止,皆不许奴婢等多闻多言。”
太后面色冷峻,冷声道:“皇帝万乘之君,君威不容冒犯。可君臣之外,哀家更是他的母亲。做娘的,难道问一句儿子的行踪也犯了规矩?普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如电重重磕了三个头,再抬首时,额上已有了血痕,她恳切道:“太后相询,奴婢怎敢欺瞒?若存心如此,便叫奴婢死无葬身之地!奴实在是,不知啊……”
“好一个不知!”太后傲然起身,拂袖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可见你伺候得不好。既然这样无用,便莫回玉宸殿了,就留在慈庆宫吧!”
一言既出,底下的内侍宫婢尽皆变了神色。乐竹犹豫再三,仍壮着胆劝道:“娘娘……”
太后倏然转身看着她:“怎么,难道我这太后连个宫婢都处置不了?还要听你们摆布?”
乐竹吓得忙收声:“奴婢万万不敢。”
“哼!”太后步履未停,径直朝殿外行去,只撂下一句,“传吾口谕,摆驾玉宸殿!”
乐竹愕然抬头,与平安对视一眼,这下事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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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喜原听见外头动静,还以为是圣驾回銮,喜滋滋地迎出去一看,瞧见的却是慈庆宫的仪仗。
他心头一突突,来不及细想,忙跪迎道:“奴婢请太后娘娘圣安。”
太后的目光沉沉落在他肩头,她略一摆手,乐竹便在一旁轻声道:“魏公公,请起吧。”
魏德喜磕了个头,方从地上爬起来,腆着脸笑道:“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老娘娘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