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心直口快,满脸嫌弃的道:“姑娘你这针脚太丑了些,连青莲的一小半都及不上。素日姑娘的荷包什么的都是青莲绣的,姑娘想要什么跟青莲说,直接让青莲给姑娘绣好不就行了?”
宁甯挫败的将那丑丑的东西放下,“绿荷你不懂,我这叫守拙藏锋。”
“什么守拙藏锋?”绿荷看着那丑丑的图案,“荷包啊?那也太拙了些……”
宁甯被气笑,“我说的是今日呆在房里绣荷包,是为了躲避我那不省事的婆母。”
“哦。”
桃夭吃的圆圆乎乎的,如今关起门来也没了太多顾忌,仍是和在宁家一样,坐在宁甯身边吃糕点。
听着绿荷一句句话,桃夭忍不住提醒道:“绿荷姐姐,姑娘已经嫁人了,如今在谢家,我们应当唤娘子的。”
绿荷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来这称呼的转换,如今听了桃夭的提示,只能低声道:“是是是,娘子。”
宁甯绣花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
女子出嫁前可以是妹妹,可以是阿姊,也可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可出嫁后,女子就仿佛失去了自身本来的名字一般,只在母家姓氏前冠上夫姓。甚至死后也是如此,没了名,只有姓。
譬如她的母亲宁袁氏,再譬如谢陈氏。
她们出嫁许久,没人记得清她们到底叫什么。
也许她们的郎君会记得,可成婚多年,感情是否还似从前这些都未可知,郎君们又怎会和年轻时一样唤她们的名字呢。
宁甯就这么磨到了正午用饭时,果然不出宁甯所料,谢陈氏派了一名小女使来,那小女使约摸着十三四岁,身子瘦弱的厉害,她恭恭敬敬的行礼:“谢宁娘子,主母请您去清雅堂用午膳。”
宁甯拒绝:“我这里小厨房都已经做好了,就不麻烦婆母那里的厨子了。”
婆母派人来请,大多都是要新妇去伺候的,宁甯这么一波装傻充愣,绿荷桃夭忍不住掩嘴轻笑。
谁知那小女使却诚惶诚恐的跪下,想到谢陈氏来时的那句威胁,小女使跪下,开口都带了哭腔:“谢宁娘子,主母有请。”
竟是什么原因也不说,就这么跪了下去。
桃夭绿荷见状也站了起来,再不样懒散。这小女使二话没说就又跪又哭的,旁人见了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怕是以为她们在欺负她呢。
绿荷本想开口指责,但是这小女使年龄太小,又太瘦弱,怎么看她都是那弱势方。绿荷要真的是开口指责了,旁人见了定会说她们院儿里的人以多欺少,恃强凌弱。
宁甯看着那小女使瘦弱的身影,心中了然。
这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早上她以弱势方获得了众人的怜悯偏疼,正午就送来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来请她去清雅堂用膳。
且看这小女使听宁甯拒绝后惊恐的模样,谢陈氏定是用了什么她特别怕的事来威胁了。
好一个有仇报仇的婆母,倒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