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层层叠叠的蜂拥如潮而来,不知多少人拥堵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有人被推倒,被踩踏致死。
而前方马科正兵营那边射来的箭矢又不停地落下,溃兵民夫们,不是被挤死,就是被利箭射死。
满地皆是一片红色,还掺着一片片黄色白色的东西,原本干硬的地面,也显得泥泞起来,更有许多人在拥挤中滑倒,成为了别人的脚下亡魂。
终于,前方有几架拒马被后面硬挤上来的溃兵们撞开。
好似水坝开了闸门,人流有若洪水般狂泻过来,不过,待这些人冲到阵前时,却被战车后探出来的密密麻麻长矛阵刺死在地。
哭喊哀嚎之声惊天动地,巨大的声浪,让锐阵内的马科都自感哆嗦不己,他双眼通红一片,状若魔鬼一般,双手紧握车辕,甚至绽出了道道青筋。
而他身旁的马智仁则双腿之颤,脸上也显露出不忍卒睹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却没能鼓起勇气说出话来,只是拿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他倒不是可怜那些溃兵乱民,他只是有一些看不下去了,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即使阴险毒辣如他,也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然他虽不精于战事,但也知道若是放开了口子,任由溃兵潮水般涌进来,那么转眼间,己方的军阵便会被他们破坏冲散,甚至拥堵起来。
而最后的结果,便是正兵营这数千战士,一个也也活不成!
马科正兵营的弓手们也知道,若是叫这些乱民溃兵涌进大阵,自己也定必会被他等裹挟进溃逃大军,从而任由鞑子虏骑追逮逐杀。
因此,他们也是与前排的长矛手一般,毫不留情地射出一支支要命的箭矢,在他们的阻杀下,溃兵冲击锐阵的形势略缓。
不过清军重骑在后不断追上砍杀,他们也不敢稍停,仍旧拥挤着往前奔逃而来,有一部分人见前方无路,左右都是死,竟勇气回升,他们狂叫着转身与虏骑拼命。
可是冷兵器时代,步军若不结成军阵,又如何是骑兵的对手?
那些回身扑向鞑贼虏骑的人,几乎无一存活,或被劈砍,或被枪挑,又或被战马冲撞,踩踏而亡,个个死状惨烈。
然真如他们这般,确也是死得其所哉!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既然正面冲不进去,何不往旁边去?
只见昏了头的乱民们开始向两边跑去,他们或在拒马外,或在拒马内,总之不再试图往马科的正兵营大阵内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