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期,有游乡打井的人来给村里打井。谁家打井,几乎全村人都会来帮忙或围观。打井用的是铁钎,在铁钎上绑上坚硬的木棍,几个劳动力随着号子声起伏将铁钎抬起再使劲往下砸压,铁钎子便一寸一寸扎入泥土,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
打井的铁钎通常是两米一节,每一节两头都有螺母和螺纹,打井师傅会根据地质情况确定打多少米深。那个时候,一个村里没有几家有手压水井,条件稍微好点的人家才会打井,有的半个村子的人共用一口手压水井。
每天清晨,当屋顶还没升起炊烟时,很多水桶就早早摆放在井边,一字排开,轮流打水。挑水的大多是男人们,一条扁担颤颤悠悠,两只水桶摇摇晃晃,是村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如今,老家农村已经告别了手压水井,家家户户通了自来水,喝着自来水管里流淌着的甘甜的水时,人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地下井水,更不会忘记家门口那眼功不可没的手压水井。
常言道:饮水思源。尽管家乡的手压水井早已不再使用,我仍时刻铭记手压水井给家乡人作的贡献,手压水井是历史刻下的时代符号,也是我对生我养我的家乡的念想。
这么金黄的季节,我想坐在高高的草垛上说秋天的收成。
寂静的午后,我在听孙露的《离别的秋天》,时光一节一节退去,一生犹如一秋,我们行走着,也离别着。我想说我们的一生太过短暂,饱满的部分仅仅犹如这四分之一的秋天。在这个四分之一的秋天里,我们是不是要有所冲动,去掂一掂辛劳过后那些稼穑而来的果实?因为唯有果实,才可以检阅我们不曾浮夸的汗水和诉求,唯有秋天的果实,才可以真正用金黄的外表和饱满的内质,充盈并提示我们向上的意志。
秋天的果实于我们是什么?是绿袍裹身的西瓜?是红袖添香的辣椒?是从未感染病毒的鸡舍?还是只愿被干净的露水打湿的菜地?乡村的图景总率先升起一种原始的暖意,它像身体之外的拐杖,像无法推开的一种瓜葛,总存在于米勒笔下妇人拾穗的美好,总存在于画面之中马车等待装载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