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于吴铭默祷之际,燕离心中亦不禁大为慨叹,此刻见兄长面上尽是虔诚之态,知其狭义仁善,于父王此举颇不以为然。不过大事已定,却也由不得二人置喙了。念及此节,便抬眼向窗外望去,见已天光大亮,当下更不多想,展颜向吴铭微笑道:“哥哥如今既已归于尘世,此中因缘际会,皆有定数。人生于天地之间,但贵适意,生死有命,你我只需顺势为之便好,又何必因凡俗之事多增烦恼啊!若此时我兄妹二人再不出关,只怕那郭璞老兄只得孤身先行前往匡庐救他那心上之人啦!”
初时吴铭听得燕离小小年纪便如此感物伤怀,一时间不禁颇感诧异。细品其言语中所悟,不由得又于心间颇有戚戚之感。待她说至最后一语时,却又不禁莞尔失笑,当即回道:“贤妹所言甚是,你我还须速速回厅,以免众师友焦急!”
吴铭说罢,便携了燕离小手,一同向屋外走去。不料待到门前之时,吴铭忽又一转念,想起一事,忙重向燕离问道:“妹妹既知我已与楚楚妹子交好,为何时常对其不假以辞色。此次出征,更是百般阻挠。却是何故啊?难道妹妹不知楚楚与尉迟二哥两人之神玉尚藏于烛光身上么?若不尽早追回,岂不是误了两人大事!”
“哈哈!楚楚乃一番邦公主,哥哥为何如此对其念念不忘。依小妹之见,哥哥日后不如将木兰姐姐迎娶了,亦强过那两位刁蛮公主姊妹!”燕离见吴铭问起此事,不由又调侃道。
吴铭闻燕离这般回应,心中有气,微怒斥道:“楚楚舍命护送为兄回归,其后又誓死为吴铭报仇。如此情义深重,吴铭岂可有负于她!”
不料燕离见吴铭动怒,却无动于衷,“噗嗤”一声又掩口笑道:“小妹欲以木兰许配,乃是为兄长着想。哼!木姐姐如此贤良温婉,寻常王宫贵胄尚且求之不得。偏你如此嫌弃,难道木姐姐未曾挺身相救于哥哥!只是兄长心中厚此薄彼,以致伤了木姐姐之心!”
“妹妹又从何得知司宾爱慕于我?木姑娘自是端庄美貌,温文干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吴铭此心既情有所钟。若再移情别恋,岂非成了浮华浪子!”吴铭说罢,回思过往数番与木兰暧昧难断,心中不由柔情忽动,继而又不禁惕然心惊。暗道:“如此下去,却非了局,只怕楚楚与兰妹均将心伤!唉,不过眼下又能有何善法,方可不愧对二女啊!”思毕,吴铭面上不由微微一热,瞬时又愁思满胸。
燕离闻言,却不虞有他,只淡淡回道:“哥哥私情,自也不容小妹相劝。初时小妹心道木姐姐对尉迟二哥有意,待之后见其处处回护于兄长后,方知她钟情之人竟是哥哥你,嘿嘿!兄长将来如欲娶了楚楚,自也由得你。只是木姐姐自幼与小妹交好,情同姐妹,哥哥若因此令其半世心伤,燕离可不轻饶于你。今日此事言尽于此,兄长尚须从速启程!请!”一语说罢,燕离立时甩脱吴铭手掌,快步上前,将屋门打开,径直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