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天刚破晓。
师门的生活节奏，比城市里的更为缓慢些，时间也变得很长般。
大早上，秦老跟他的三位弟子，都早早的起了床。
顾北笙陪着傅西洲，难得睡了一场好觉。
醒来时，光着脚踩在木板上，像是小时候一样，半压着腿坐在门口处，另一腿垂下来，轻轻的晃动着。
抬眼，便到对面山头，缓缓露出来的晨曦。
柔和明亮的光线涌出来，仿佛在洗涤着她沾染上的世间尘俗，整个人沐浴在光里，犹如天物。
“小师妹。”
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换上简洁麻衣的秦淮川，反而更加清俊如斯，迎着光走过来时，像是古画里的美男。
顾北笙依靠着门柱，侧着头，笑盈盈的望着他：“你穿的是师父的衣服，没有师父穿起来好看。”
秦淮川随意的踏上门栏，挨着她坐下来，慵懒淡然的吐槽：“笨蛋李秘书没带脑子，提醒他备上我需要的东西，他把我洗漱用具都带来了，唯独没给我带换洗的衣服。”
顾北笙轻轻的笑了一声：“做你秘书真倒霉，不是挨你骂就挨你踹，正常人谁想得到，你回老家，家里还没有几件能穿的衣服的。”
秦淮川眼角垂下来，定定的看着她，见到她还有心思接话，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想起来，我们离开师门多少年了，以前的衣服早就穿不上。”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包子，白白鼓鼓的，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看，大师兄起早给我们做的，尝一下？”
顾北笙眼眸跟着亮起来，以前在师门，就馋大师兄亲手蒸的肉包，皮薄馅大。
咬一口并着汤汁都灌到嘴里，特别是冬天，吃上一个，全身暖乎乎的。
“我要右边那个，那个看起来好圆。”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以前的时候，秦淮川会故意跟她闹，她要哪个，秦淮川就反给她另外一个。
所以，她说出的那瞬，就直接伸手去抢。
却不想，秦淮川只是满眼温柔的看着她，像只小猫扑食歪过来，然后把手里的两个，都递给过去：“都给你。”
顾北笙微怔，放在包上的手都僵住了。
只觉得，秦淮川太反常。
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一只大手压下来，按着她的头发揉了揉：“吃饱点，不够我再去帮你拿。”
骤然间，她的鼻尖一酸，缓缓抬起亮晶晶的狐狸眼，怔怔的看着秦淮川：“你不吃吗？”
“等你吃饱了，我再去问大师兄要。”
“你……”顾北笙拿着包子缓缓坐直，一眼窥见他眸底里的担心：“我没事的，你不用这样。”
“吃饱点，才有力气撑过去。”秦淮川指尖交搓，低着头，轻轻的说道：“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是我前半生，最放在心上的小师妹，好不容易碰到，比我还在乎你的男人，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