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拍了拍杨菀之的后背,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年轻人还挺忧国忧民的。”
“当然。”杨菀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不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来做冬官的。”
“但是养家糊口也很重要嘛,达则兼济天下,穷就只能独善其身咯。”吉利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感慨道,“哎呀,我刚入官场的时候也是想着自己日后一定要治国平天下,结果干了十几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司簿,勉强算是齐家了吧。我啊,也认清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不过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所以不要灰心,我们一起把这个坎迈过去,这样等二十年后你当上了大司空,我还能和我孙孙吹牛:‘你看,现在的大司空,以前是我带过的!’哈哈哈哈。”
“二十年……感觉好遥远啊。”杨菀之苦笑。
“拜托,你今年才十六,二十年后也不过三十六。你看看我,三十多岁也才混了个七品芝麻官。”吉利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官服,“你要是能在四十岁之前坐到大司空的位置,我跟你说,我能吹一辈子!”
“我要是真的能做到那一步,我爹的坟头可能要冒青烟了。”杨菀之笑着摇头,嘴上开着玩笑,心情总归是好了些。
两人在柴家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杨菀之的心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吉利不放心杨菀之,一路送她到抱月茶楼,杨楚离见到杨菀之来了,赶忙迎上来:“杨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东家也为您担心了一天呢。”
“菀菀?”钱放原本正在后院里,因为担心杨菀之的事情,愁得坐卧不宁,账本看了一天也没看进去什么,听见杨楚离在外面招呼,心中的石头猛然落地,忙迎出来,激动地抓着杨菀之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还好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不然我叔叔可要骂死我!”
“钱大哥就别打趣我了,我没事。”杨菀之笑笑,心里却感觉很温暖。她虽然无父无母,但在营造司遇见的这些同僚和他们的家人们,却给了她家一样的关怀。她小声吩咐杨楚离送些茶点给吉利,抱月茶楼的伙计已经被杨楚离调教得个个儿都是人精,杨楚离一个手势,伙计就识趣地去后厨包了茶点。给吉利的茶点没有弄那些精致繁复的礼盒,而是实打实的两大捆油纸包,吉利半推半就地接了,嘴上笑道:“钱东家客气了,我是没想到钱东家和杨工关系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