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起的时光仍在眼前,却冷不防的被泪光晕开,如梦似幻。
褚湉自己并不是没有失恋的经历,只是这一次怎么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她不知自己究竟哪里不对,哪里做错,转念一想,也许,历史就是历史,是不会有着丝毫恻隐的冰冷书页,它会朝着自己的轨迹前进,也许不愿相信也要接受,他属意的人终也应不是她。
那么,珍嫔呢?
是她吧,褚湉心里肯定却又泛苦。
这样就步入历史的正轨了不是吗,原来尊重历史也会是件这么伤人心的事,明知历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重现,更是无力,无望……
这一头的枕头已经潮湿的粘脸,不能再枕,她翻了个身,眼前和心里仍是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她已尽量不去听,不去想那些会让自己难过的事。
可有时不是你不想听,便就真的听不到,宫女中好事者大有人在,难免一两句传进耳里。
什么皇后受冷落,珍嫔颇受重视,前儿就翻了她的牌子云云。
正殿内,载泽研好墨,默立在一旁,皇帝下了叫起儿正批着折子,时不时皱紧眉头,也让底下人为之惶恐。
他住了笔,冥思苦想着什么,终是叹了口气,载泽不好多问,只是小心翼翼道:“皇上批折累了,要不要用些茶点,歇一歇解解乏?”
皇帝挥手道:“不必。”话音还未落,他忽而抬起眼帘看着他道:“朕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
载泽嗻了一声,等候听事,皇帝待他最为信任,如心腹,甚兄友,知道他的为人倒也不必太多忌讳,只云淡风轻的开口:
“皇太后前几天去了颐和园,可是园子目前尚未彻底完工,国库又吃紧,如果缩减开支的话,小部分损毁的建筑也就这么放着了,倒是不甚影响景观,你觉得皇太后会不会有所不满,认为敷衍了事,从而搬回紫禁城,和朕大闹一场?甚至……找借口继续参政?”
那是肯定了,载泽想着,但嘴上又不能这么说,传闻修颐和园的钱是挪用了海军军费,皇帝定是在担心这个了。
他刚刚亲政,时局不稳,又不能过多忤逆慈禧,这问题的确棘手。
就目前来说,皇帝虽为亲政,但背后又有多少权臣只听命于太后,一份折子先请示了颐和园,再送来紫禁城,二品及以上的官员任命更是不肯假手于皇帝。
说是亲政实则最高权利仍是把握在她手里,退居颐和园不过是不得已为之。
如此,皇帝真正看清了太后的权欲,和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