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就在一旁,听着叶时澜将宁律条条例例讲给那小丫鬟,听着顾闲行在她耳边不满的抱怨着。
过去的许多年里,叶蓁蓁从未遇见过这样令她憋闷气愤却又无可奈何之事。
“那我家小姐含冤而死,到底是谁的错!”
宁律一千三百三十一条,却无一条能为这死去的小姐鸣一句不平。
这里不是任她横行霸道的盛京城,不是她说的话就是理的叶家,这里只是天下的一角,是这个金玉其外的王朝内里腐烂溃疡的地方。
“你没有错。”
叶蓁蓁忽的开口了:“你为你死去的小姐质问,没有错,我不接绣球,我也没有错。”
对上一身缟素的小丫鬟双眸,叶蓁蓁从里面看到怨毒和不解。
“有错的是她那禽兽不如的畜生,是她的家族,是那满口胡邹的神棍先生。”
叶蓁蓁说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无力的,她太清楚固有思维和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底有多严重。
就算她在这里,据理力争,试图告诉所有人,即使是父母,也无权决定你的生死,可就算是这样,然后呢?
没有用的。
“退堂!”
知府不满的一拍桌子,随后殷勤讨好的看向叶蓁蓁一行人:“郡主,看来此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不然下官派人送您回去吧。”
“不许走!你们不许走!”
小丫鬟骤然暴起,她不甘于这件事就这么被轻飘飘的揭过去,也不满于这一群人三言两语就将她给打发了。
难道权贵就这般高高在上吗,涉及一条人命,都能断案断的如此直接了当!
“大胆!”
“放肆!”
叶蓁蓁被叶时澜扯到了身后,他皱着眉,侧身护住叶蓁蓁。
知府和顾闲行两个人的姿态太过凌厉,凌厉到足够将一个本就状似癫狂的人逼的彻底崩溃。
叶时澜比她要高,叶蓁蓁所能看到的,便只有他素色纤长的背影,可也就在这时,原本背对着她的叶时澜却突然转身。
他伸出手,一把将叶蓁蓁带入怀里,一手覆眼,一手遮耳,尽管并不严丝合缝,却也的确将叶蓁蓁的五感削弱许多。
“二哥哥?”
叶蓁蓁七窍玲珑心,她足够敏锐。
所以,她被叶时澜覆盖的双眸很细微的抖了抖,却还带着几分疑惑的询问:“二哥哥,怎么了?”
叶时澜抿唇沉默片刻后,他的声音才低沉的,雾蒙蒙的隔着一层笼罩传来。
“这姑娘…她殉主了。”
在这公堂之上所能殉主的方法,哪一样拎出来说都足够惨烈,叶时澜会遮住她的眼睛,便是怕她目睹以后会被吓到,若是扰了心疾,才更得不偿失。
“蓁蓁,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听哥哥的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