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珝真拒不承认宝贝女儿那略黑的心理状态是遗传了自己的时候,宴席上,君悦心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模样孱弱的年轻人。
何六因为身体不好,少有出门的时候,他轻轻咳嗽了声吗,对着君悦心拱手问安:“见过云麾将军。”
“有什么事?”君悦心看着他问。
何六又拱了下手,道:“在下是代兄长们赔罪来的。”
“此时才想起要赔罪,何六公子不觉得有点儿晚了么?”君悦心从来对这些“外人”没什么耐心,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痞气,“还是说,若是今儿本将军没能这般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就想不起来,曾经用下作手段冒犯过我了么?”
“咳咳。”何六捂着心口咳了两声,摇摇头道,“将军乃善战之人,又如何不知在那棋盘之上,楚河两端的棋子所处位置不同,其重要性也会不一样的道理?”
的确。
若是君悦心没能在这场战役中闯出来,那何家,的确是会有意识地忽视这个女子的存在的。
说到底,君悦心与何家兄弟之间的纠葛,往大了说,是两家交恶,但往小了说,其实也只是小辈们互相算计罢了——当年何家兄弟算计君悦心不成,被她反将一军丢了大脸时,何老将军并未出手,同理,在得知女儿险些遭受欺负之后,叶夫人也只是强硬地要求何家做出赔偿,让那兄弟几个再也无法入仕,而后便没继续报复。
两家长辈很有默契地将冲突限制在一个相对较小的范围内,何家人从此不再出现在君悦心面前,刻意回避着她;她也不对那兄弟几个赶尽杀绝,只当这些蠢货都不曾存在过。
两厢协调下来,何家兄弟吃下这个亏,不敢再去招惹君悦心,但同样的,其实也是在刻意地无视着她的存在,就更别提什么道歉了,从来就没有过。
作为何家仅剩下的还可以出仕的公子,何六在他家里,也算是地位不凡了,何大已经是羽林卫的一位统领,何七眼看着是要入赘安国后府,何六也的确是到了该出来行走的时候。
心念飞转间,君悦心见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说法,而是几乎摆明了说就是自己如今的地位不同,才会得到何家的正视......一下子,君悦心原本提起了两分兴趣也陡然间便落了下去。
“既是如此,那何六公子请回吧。”君悦心摆摆手,道。
何六明显是被噎了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云麾将军这是不愿意接受我家的歉意么,还是认为只单单叫在下来与您说上几句歉语,显得这歉礼太单薄了?”
他稍稍有些急切地解释道:“往日里难得见您的面,便是送了礼去君府,令堂也......”
君悦心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昔年的恩怨,你兄长们也付出了代价了,我这儿呢,倒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当然,前提是你家里那些人啊,别再想藏在暗处,对我,和我的家人朋友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