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前来劝说的红阳教中人,便是抓住了荣乐长公主的这份心思,才顺利地利用她帮助己方抹去了在京中行动过的痕迹。
哪怕只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但对于一早就存在的野心而言,已经是足够的挑唆。
荣乐长公主很清楚自己将要走上的大概率是一条死路,在满心兴奋激动的同时,也忍不住恐惧起来,她甚至有些责怪秦汝婴为什么要去接触红阳教,却又在心底深知眼下的局面可以说是自己一手造成,也的的确确,是她愿意接受的。
但天家贵女哪里会自怨自艾,她将秦汝婴叫来,便是想倾泻一下自己过分激动的情绪,却不曾想,反而被对方气得更厉害了:“混账东西!”
“哈。”秦汝婴突兀地笑了一声,摇摇头,“这些,可都在下是从殿下您身上,一点一点努力学来的,您才是那个——混账。”
荣乐长公主两眼微微瞪大了,她看着秦汝婴,许久都没出声,直到桌上的茶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放凉,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往常一样,平静而端庄,得体而大方,含着种并不令人厌恶的笑意:“虽然驸马不在意自家妹妹的死活,但本宫好歹是那可怜孩子的嫂子,他才刚刚离世,咱们这做哥嫂的,无论如何也得表一表哀思才行,怕是不宜追随陛下娘娘远行出游。”
她握着一把金红描芍药的团扇,朝着秦汝婴轻轻点了两下:“苏家距离京城不算太远,但到底也是在地州上,驸马,你先好好收拾一下东西,待御驾启程,咱们便回家奔丧。”
秦汝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行了一个礼。
这许多年过去,亲生的兄长和父母,在她眼中,已经全都慢慢变成了贱人。
她承认自己或许看法偏激了些,但依旧固执地认为,贱人的死活与自己没太多关系,荣乐长公主想要用几个贱人的性命作筏子,那就给她用便是了。
只是......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位殿下,死去的样子呢?
秦汝婴安静地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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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荣乐长公主府递了折子,说是驸马家中小妹新丧,驸马大恸之下病了,请求夫妻二人留京。”陈佩鸾腰上挂着申国公府的信印,如往常一样,在理政殿帮着整理政务奏折。
今天皇帝又不在,说是临行前要多陪陪胡太后,理政殿中依旧由谢皇后主理。
谢珝真没什么意外地看了一眼她,便点头:“晓得了,本宫瞧你昨日便递了留京的折子,只是没来得及细看,刚好今儿你轮值,便问一问你又是为何要留在京城?”
陈佩鸾与荣乐长公主过去便有些交情,虽然前者入朝之后有目的地减少了与后者的来往频率,但有些姑且可以称之为交情的东西,是断不了的。
“臣的夫君......”陈佩鸾叹息着说,“唉,他年纪大了便愈发不爱动,整日整日自个儿瘫在屋里看书,前天的时候,不知怎地,好容易提起兴趣要出门转一转,却不小心在二门处摔了一跤,竟然把腿给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