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恭王盯着他眉心处的那粒鲜红:“你半点也不在意吗?”
他声音沉了下来:“你才是母后的长子。”
而从他这句略含怨念的话语中,谢意捕捉到了另一层信息:“阿彭哥,鲤子哥哥知道你做的事情吗?”
阿彭是恭王的乳名,是怀敬贵妃为了祈祷他能如古时仙人彭祖一般长寿而取;恭王的亲生兄长,义阳郡王小名鲤子,来自于怀敬贵妃生他时梦见的一尾青鲤。
恭王脸上的笑色顿时一收:“他不需要知道。”
“可你与他,是撇不干净关系的。”谢意逐渐摸清楚了脉络,决定要回击先前恭王试图挑拨自己与母亲和妹妹关系的那些话语,“义阳郡王妃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义阳郡王请旨留京看顾妻儿......哎呀呀,听说大嫂嫂这一胎怀得实在是艰苦,而大皇兄的身子你也清楚,这两人实在是受不得惊耐不住吓的,阿彭哥你这般顽皮,非要闹出点不寻常的动静来,难道你就不怕么?”
“怕——”恭王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当然害怕,可再害怕又能如何,害怕,我心中便能甘愿了吗?!”
他语气一着急,就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书房内外伺候的人已经被谢意放翻,见状,他起身为恭王倒了一盏温茶,又绕过去轻轻给他拍背:“不甘又能如何呢?”
“不甘,能使我奋力一搏啊。”恭王渐渐缓了咳嗽声,小小饮下一口桌上的茶水润嗓,“昙奴,你不会明白的,那是我的父亲,答应过母亲会好好照顾我们的父亲,可他是如何做的呢?”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像是丢掉垃圾一样,把我放逐......在重华宫里的时候,我见母后的面都比见他更多!”
“歇歇气,歇歇气。”谢意不急不缓地抚着恭王颤抖不已的后背,“阿彭哥,你是知道我父亲是谁的,想必也见过他了吧。”
如愿以偿用父亲转移开了话题,避免继续牵扯义阳郡王的恭王稍稍有点尴尬地止住了颤抖:“你不想要父亲吗?”
“我有母亲,有妹妹,还有——”他冲着恭王笑了笑,笑容里满是无害的温良,“还有哥哥啊。”
恭王心里咯噔了一下,知是没能将谢意的注意力转移到“父亲”上来,那他也就不再佯作可怜了,而是直起身:“皇兄他的确对我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是故意瞒着他的,他......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或者说,他比我更早认命,但我却陷在年少的不甘与轻狂里,走不出去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所以,昙奴你既然被留下来了,那是否说明父皇......或者母后对咱们在京中的动向一清二楚,那......你此番前来,是想要怎么处置我呢?”
谢意先是很是随意地点点头,又摇头道:“阿彭哥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怎么能处置自己的哥哥呢,哥哥放心,只要你当我不存在,我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