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把女儿养大。
沉默着看兄长相看了一个又一个男人。
沉默着......拿到了郑某从别处寄来的信件——他依旧没有孩子,两人的女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算是他的独生女儿了。
那信上说,郑某已经娶了妻子,是他为官当地大族的女儿,与原身不同,那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是比前妻和原身更配得上他的贤惠女子。
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回头啃原身这株草的了,但女儿还是他的女儿,看在血脉的份上,他会让人把女儿带走,没得叫好好的小姑娘长在贼窝里,沾染了她亲娘的坏习气。
得了这封信件。
兄长们终于不再继续给她相看下一个可以叫家里得好处的夫君了,他们欢欢喜喜地要用原身的女儿去继续从郑某那里敲诈些什么。
而沉默了许多年的原身终于不再沉默,她在家里发疯般的大闹一场,自尽,自残,甚至试图带着女儿一起去死。
但她实在是太过无力,很轻松就被一直都“为了她好”的长辈们给制服。
但哪怕如此,她也从没放弃过寻死的念头。
这念头比她短暂前半生里的任何一个想法都更坚决,或许是这份坚决吓坏了怕失去这份财产的长辈们——毕竟他们还没从她身上赚够好处——又或许是郑某新送来的信件里说他那个真正配得上自己的妻子终于怀孕了。
顾家兄弟没了竹杠可敲,又想着留下这个女孩可以安抚住妹妹,等将来就有两个可以卖好处的女人......他们商量过后,决定还是留下妹妹的女儿。
“你瞧哥哥们对你多好啊,别家可没这样的,留个奸生女在家里,你都不晓得左邻右舍怎么议论咱们家呢。”
也是生平头一次的,原身学会了讥讽:“再怎么议论,也不过是乌鸦落在黑猪上而已,再黑再臭,又能有多少变化?”
被噎住的兄长瞪着双眼离开。
原身则在一次又一次的抗争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与不同的男人虚与委蛇,好保证自身存在的价值,别叫娘家人又一次那么轻松地把自己卖给某人,也能保住亲手抚养女儿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