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纷争乱世的持续,在各路诸侯间皆有一类现状,即治下层出不穷的地方武装骚乱,通常这类群体会被指为贼乱,或称宗贼,或称郡贼,或称余孽,或称贼寇……总之就像韭菜一般,割掉一茬再长一茬。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韭菜或在原地出现,或出现在别处,总之就会因为些风波或影响,搅动着地方安稳。
熟悉汉末的曹昂,对于这类现状,可谓是有了清晰了解与认知,这看起来是执掌一方的势力,针对治下的政策存有偏差,实际上却也暴露出一个问题,即治下诸族的底蕴过于浑厚。
哪怕是再团结的群体内部,也会有分歧与矛盾,更何况是牵扯到了利益呢?
在世人眼里的大族,是占据着重要位置,经营着人脉与关系,继而在做出正确抉择后,享有对应的特权与待遇。
可实际上的大族呢?
是经过累世积攒的财富,名下拥有族产与族学,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关系与开拓人脉,继而在地方构建起错综复杂的利益网。
这对于诸侯而言,想动其中一人,就必须考虑会带来的抨击与反击。
正如曹操杀了的边让,这一杀不要紧,导致兖州群起反叛,险些叫曹操丢掉安身立命之地。
按着正常的逻辑来看,错似乎都在曹操身上,毕竟人就是骂你几句,你就动手杀人家,这未免太心胸狭隘了吧?
可实际上并非是这样的!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即汉末愈发严重的养望,博望之风!
要知道汉末信息传播效率底下,真正识文断字的群体比例极少,而想跻身仕途的渠道,又是通过察举制,而非是科举制,这一系列的影响治下,就衍生出了二重君主制,即举荐你为官的举主,是你必须要正视与敬重的存在,而你的身上也会打上举主的烙印。
这代表着什么?
一整套完善的世袭传承就构成了。
曹操是何等人物,如何会瞧不出这些猫腻?
当初其举孝廉为郎,授雒阳北部尉,不就是靠杖杀宦官蹇硕的叔父,才得以在雒阳博望扬名?
这固然得罪一些人,但却也叫曹操名声大噪,甚至更隐晦的一层含义,是以此划清与宦官的界限,继而叫另一波群体所接纳。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耳朵听到的,不一定是真。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道下,想要有辨别真假的能力,就必须要有洞察一切的缜密思绪,不然啊,何时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面对这样的态势,尤其是荆北这等复杂地域,曹昂采取的手段很高明,即维持治下的绝对安稳。
扼制与解决大族的扩张,这是水滴石穿的耐心活,不能一上来就把所有人全给推到对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