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缓缓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试探着问:“南依?”
沈南依听见他的声音,讷讷地转身,空洞黯淡的眼睛里蓦地滚下两行泪,她微微歪了歪脑袋,茫然道:“我找不到他了……”她的声音飘忽得仿佛没有灵魂。
宋砚的心蓦地被扎了一下,忙跌跌撞撞跑过去,手足无措道:“南依,是我,我在,我在……”
沈南依又茫然地重复道:“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了……”
宋砚听得揪心,一把将她紧紧箍住,“我在,我在,我就在这里。南依,你看看我好不好?”他轻轻捋了捋沈南依的头发,她脸上全是干涸的斑驳血迹。
沈南依讷讷地抬头看着他的脸,还未开口,眼泪又簌簌地掉了下来。她大概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她甚至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宋砚心口忽地一阵钝痛,又将她箍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我来晚了……”
冷月叹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知道你有危险,只身一人便提刀杀进宫来,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若不是我带着众弟子一路追来,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杀入宫门,她一路追至此地,却怎么也找不到你,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冷月不忍再说下去。
宋砚听得心中一痛,抬起袖子轻轻擦拭她脸上被汗水洇湿的血迹。宋砚记得她这一身衣裳,原本是素色的,可现在却瞧不见一丝原先的影子。她究是怎么进宫来的啊!
沈南依茫然地紧盯着他的脸,目光一丝一毫也不敢移开。
宋砚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南依,我就在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南依讷讷地点点头。
宋砚便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是唯一还看得出原先皮肤颜色的地方。他们跨过遍地的尸体,向宫门外走去。
到家后,宋砚吩咐厨房赶快烧热水。
他自己则拉着沈南依进了屋。
今日这景象,幸亏父亲母亲不在,否则还不知要吓成何种模样。
热水送来后,宋砚道:“南依,你身上好多血,我让彩儿先给你洗个澡,好不好?我出去等你。”
宋砚话音刚落,沈南依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肯挪开。
“这……”送水的彩儿有些为难地看向宋砚。
宋砚长叹一口气,“罢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