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
“是啊,轻则让一家子人跑肚拉稀下不了榻,重责让全村人失魂,本村已有三次先例,大家都怕了,谁敢不上供!”
侯贤道:“怎么个上法?”
老头道:“千目大圣也不是乱要钱财,每半年要一次供奉,一村约莫千斤粮食,我们庄百来户人家倒也不难凑齐,小老儿套一辆大车拉到村外的荒岭,大圣施法掠去,换半年的太平无事。”
侯贤掐指一算:“一村千斤粮食,整个祁县上百个村子就是十万斤粮!他多能吃啊!”
赵遵皱起眉头:“当真是大德大圣一定宽厚待人,岂会害民?”
年轻人气愤道:“宽厚待人?他小心眼的很,说句坏话让你拉肚子,还提出很多怪规矩,特别忌讳咱们接触外人,但凡收留外乡人就下咒让你口歪眼斜,甚至害全村连坐!”
“神仙不吃粮食,只有人才吃粮,又是个装神弄鬼之辈!”侯贤怒道。
“不,他真的有神通!上次马五弟酒后胡言非议了大圣,第二天一早就瘫在榻上了,家里人怕了忙送了百斤细粮到岭上,不到下午人就痊愈了。若没有神通,半日之内怎能让一个健康的人瘫痪,又痊愈呢?”
侯贤不由得点点头:“这么说,还真有点道行。”
赵遵眉头却越走越紧:“你们从没有见过他的真身,那他的诸多法旨是怎么传递到各处的?”
“这是另一个神迹,千目大圣不修庙宇,也没有传话人,他所有的法旨都是通过托梦的方式传达到人间的。往往一觉醒来法旨已经传得路人皆知了,而且从未有差错,村村皆如此,怪不?”
“老人家,你们村子里有人养鸽子吗?”赵遵突然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有啊,井三兄弟的儿子养了几只……”话出口的同时老头似乎解开了一个困扰自己已久的难题。
天亮了,庄户人家起得早,人们惊恐的发现几个外乡来的小伙子吃的嘴上流油,一个个从乡长家院子里出来在村中闲逛,遇到人也不见外,客气的打招呼,吓得村民纷纷逃回家中。
胆子小的担惊受怕,心说老头子失心疯了敢收留外人,担心自己受到牵连。还有心歹毒的就等着看他家出乱子。
结果到天黑,乡长家里也没有任何事发生,一群外乡人吃喝笑闹的喧嚣从未停歇。这不禁让村民十分惊讶,难道大圣的法力无效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条黑影从村东的小路跑出来,“井九斤,真是你!”乡长的儿子早就带着鲁诚等人在村外埋伏好了,几个人上去就把井九斤按在了地上。
“三哥,三哥!你这是干嘛?我又没得罪你!”
鲁诚将一个小纸条展开在井九斤面前一晃:“小子,你的鸽子已经让爷爷们给炖了!”
井九斤见事情败露,把头一低无话可说了。
云岭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拿着木炭条在岩壁上写写算算,他蓬头垢面的,但年纪似乎不算大,也就三十几岁。
山洞口还有一人,年龄稍大一些,正在盘膝打坐,相比而言他的衣着还算得体,像个修行人。
“哥哥,今年咱们收的钱粮比去年少了三成,咱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足够的盘缠逃离此地啊?”蓬头垢面男人算清了账目,跑到洞口向另一个人抱怨道。
“二弟,今年收成不好,老百姓日子苦啊,咱们少要点也无妨。”
“哥哥,您就是心肠软,要依了我咱们早几年就能攒够钱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二弟,你我兄弟为了生计装神弄鬼的糊弄人,这本身就是作孽啊!哥哥不把事情做绝,是给咱们积点阴德!唉,以二弟你的本事本可以远走高飞,都是因为哥哥拖累了你,要不……”
“哥哥,别往下说了!咱们何分彼此啊,您不爱听,我以后不提了还不行吗,您可千万别再提让我先走的事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雾气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渐渐向他们靠近。蓬头垢面男把修行人挡在了身后:“什么人?”
“久慕千目大圣盛名,特来拜访!”来人已到近前,是个非常年轻体面的小伙子。
蓬头垢面男道:“小子,你找错的地方了,我们只是修行人,要找神仙再往深山里走。”
年轻人大笑:“哈哈哈……,错不了,井九斤带的路怎会错呀!”
“嗨!”蓬头垢面男也不拖泥带水,见对方找上门来当即发难,从背后抽出大刀兜头就砍。年轻人不疾不徐,大刀快到头顶了才一闪身让过刀锋,单手扣住刀背,看似轻松写意,蓬头垢面男双臂交力头上青筋直蹦,刀却纹丝不动。
蓬头垢面男大骇,舍了刀去打年轻人,可拳头还没抡起来,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
“你……你会变戏法?”蓬头垢面男惊诧异常,年轻人冷笑一声:“哼哼,你们才是变戏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