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玉容惨白,跪在灵堂前,无论谁与她搭话,她皆一言不发,大家只当上官雨是太过悲切,还未走出丧母之痛,并未有人多加怀疑。
吴氏死之前说的那句话着人深思,她口中的道长指的是何人,为何吴氏要说她死了只会有更多人代替她。
白日玲珑坊举办丧宴,沈清川觉得此时询问着实不妥,打算等次日再向一些年老的哑娘询问此事,看能不能问到线索。
玲珑府外人山人海,直至夕落月升,一轮白得发冷的寒月挂在穹顶之上,投下惨淡的月光于白布之上,街上才恢复了外城往日的死寂。
素云为上官雨端来了一碗软糯的稀粥,用银勺喂给上官雨,上官雨却是嘴唇紧抿,她已经整整一日没进过食了。
素云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将稀粥放在灵堂里,为上官雨披上白狐大氅后静静离开灵堂。
四周又冷又静,往日繁华的玲珑坊,一下子凋敝了起来,除了上官雨,灵堂并没有留下守夜的侍女。
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座用上好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木,棺木正面刻着碑厅鹤鹿,旁是两只雪白仙鹤和苍簇旺盛的青松柏树。
上官雨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一声木头移动的声音将她从茫然中惊醒了过来。
只见中厅的丧布无风自动,将案上的香烛吹灭,无人守在棺材旁,棺盖却自己挪开了一条缝。
上官雨猛然抬起头,她口中念叨着:“阿娘,是你吗?阿娘。”
她急急忙忙从地上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膝盖早已浮肿发麻,还未完全起身便一头栽坐到地上,她只能用爬的方式爬到棺材旁,借助盛放棺材的木架支起身子。
她的阿娘,活了吗?上官雨没有色彩的眼珠忽然有了一丝色彩,她终是不愿相信自己阿娘真对自己毫无一点舐犊之情。
用瘦弱的臂膀推开了那笨重的楠木棺盖,只是上官雨一推开棺盖,一只被烧焦的黑手猛地探出棺木,死死地抓着她的脖子。
上官雨感觉自己的脖颈都要被掐断了,她双手死死抵住棺材的侧边,不让自己栽进去。
吴氏已经认不出五官、焦黑一团的脸上,两只圆睁的眼球控制不住地乱转,她伸着猩红的舌头瞪着上官雨,好像在看一道美味糕点。
舌尖上还藏着一根丝线,代替手将上官雨的脖子牢牢拴住,吴氏残存的那只焦黑的手上还有残存着尖长的利甲,朝着上官雨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