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酒这日,越钦始终形影不离地陪着栖乐。
不过,跟她亲近的机会不多,捡来的那个七岁左右的小孩云萃一直缠着她,几乎栖乐在哪,他就跟在哪。
最初越钦不大高兴,后来想着他可怜,便也渐渐释然。
栖乐和希夷在炊房蒸酒,“滴答”一声脆响落在壶中。
“出酒了。”云萃在一旁欢呼地喊道,目光看着栖乐。
半响,希夷盛酒递给栖乐,她刚想尝尝,还未碰到杯沿,就端着杯子朝外走去,见越钦正坐在树下批注才策。
越钦已经渐渐能从脚步声辨人,才听到细微的声音,就往旁边一移动,目光锁住栖乐。
她才一靠近,越钦就接过瓷杯。
眸光一低,栖乐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云萃抓着她的衣裳,正藏在身后。
似是有些怕越钦。
栖乐握着云萃的手腕,让他坐在一旁,她才落座越钦身侧,不一会,人又蹲了过来,兀自剥着杏仁。
有些无奈。
只能由着他。
越钦也是额头微拧,也就睡觉那会没有紧紧跟着栖乐,甚至睡觉前还要栖乐哄睡。
简直可以幻想一下,他们有孩子之后,栖乐的日子。
想着想着,越钦不禁笑起来。
栖乐瞪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你想得是什么?”
“能想什么?”越钦冲她一笑,将瓷杯伸到他们面前,一饮而尽道:“品酒。”
刚说完,喉咙被刺激,轻微地咳嗽起来。
栖乐轻拍着他的背,云萃嘀咕的声音传来:“不好,不好,酒不好。”
越钦已经渐渐缓过来,栖乐并没有垂头丧气,而是问他:“口味如何?”
“过于辛辣。”
辛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栖乐想着,便跑到屋中去看剩余的材料,先是看了米,是糯米,并未夹杂粳米。
再看神曲,对着单子一看,就是神曲。
越钦接过单子:“造曲有多种,会不会是这曲没写清楚。”
提到曲,抓着栖乐衣裳的云萃兀自说道:“杏仁曲,味醇甜。”
栖乐看了一眼越钦,见他欲言又止,遂又落向云萃:“云萃,你说什么?”
“杏仁曲,味醇甜。”
栖乐好奇一问:你会酿酒?
“会。”云萃的唇微微张合,吐出两个字。
栖乐又抓起旁边那本《北山酒经》,翻开讲造曲的那一部分,确实有这个说法。
于是,她看向越钦:“我想重新再试试。”
“又要七日。”
“没关系,等得起。”越钦说得轻松,“就当是来峭山游玩,顺便酿酒。”
他开解的话,倒让云萃紧张起来,拽了拽栖乐的衣角:“姐姐,……不舍得。”
云萃说话总是一字一顿的,长句也要断成短句来讲。
栖乐看着他:“要是家人没找到,姐姐带你去燕都。”
越钦惊讶地抬头,栖乐看起来不像是一时安慰,好似决定一般。
……
经由言冬街暗杀,太子越岱沉寂几日,只是暗中监视,并未再对他们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