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贾母的八十寿阳,
就在那狐疑中过去了。
那贾母身边的大管家鸳鸯一径回来,
刚至园门前,
只见角门虚掩,
犹未上闩。
此时园内无人来往,
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
微月半天。
鸳鸯又不曾有个做伴的,
也不曾提灯笼,
独自一个,
脚步又轻,
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
偏生又要小解,
因下了甬路,
寻微草处,
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
刚转过石后,
只听一阵衣衫响,
吓了一惊不小。
定睛一看,
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
见他来了,
便想躲起来。
鸳鸯眼尖,
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头
高大丰壮身材的,
是迎春房里的司棋。
鸳鸯只当他和别的女孩子
也在此方便,
见自己来了,
故意藏躲恐吓着耍,
因便笑叫道:
“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这么大丫头了,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玩不够。”
这本是鸳鸯的戏语,
叫他出来。
谁知他贼人胆虚,
只当鸳鸯已看见他的首尾了,
生恐叫喊起来使众人知觉更不好,
且素日鸳鸯又和自己
亲厚不比别人,
便从树后跑出来,
一把拉住鸳鸯,
便双膝跪下,只说:
“好姐姐,千万别嚷!”
鸳鸯反不知因何,
忙拉他起来,笑问道:
“这是怎么说?”
司棋满脸红胀,
又流下泪来。
鸳鸯再一回想,
那一个人影恍惚像个小厮,
心下便猜疑了八九,
自己反羞的面红耳赤,
又怕起来。
因定了一会,
忙悄问:“那个是谁?”
司棋复跪下道:
“是我姑舅兄弟。”
鸳鸯啐了一口,道:
“要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