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晌午时分,二人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小镇子,正逢集,镇街上热闹非凡。流连骑在马上,信王牵着马,与一个穿绸袍的流气男人撞在一起。那男人伸拳掳?叫骂起来,信王哪里是息事宁人的脾气,反口骂他不长眼,走在路上只管往女人身上盯,眼光要是能拐弯儿,早量出人家的腰是一尺八还是一尺七!绸袍子不服气地反唇相讥,信王得了流连几分真传,对付这种小趴菜绰绰有余,“没看女人你不看路,我们俩人一匹马这么大一堆你看不见?硬往我身上走!我身上有路?还是你看爷英武神伟,想伺候伺候爷!”
“你放屁!你才不长眼!你想着撅屁股伺候爷,爷还嫌你长得不白净!”绸袍气坏了,跳脚大骂。骂架也很有讲究,同样的话,谁先骂出来谁的气势足,谁不真生气谁的胜算大!一般来说,脑子灵光的人总是更容易赢,并不是一味胡搅蛮缠就能站上风,很明显绸袍处处不如。
“就你这模样,还伺候我!那叫沾便宜没够!爷的媳妇这么俊,用得着你伺候!那爷还不如变头猪吃屎去!赶紧寻媒婆找个正经媳妇去,别睁着一双饿眼满大街散德性了!”绸袍落荒而逃,信王得意地飞了流连一眼,没想到吵架这样舒肝散郁,令人神清气爽。
牵着马挤出人流,信王把一个荷包塞到流连手里。流连诧异地扯开,里面居然有足足二两银子和一把铜钱。流连难以置信地掩住口。信王把银子掖到流连腰间,倒出铜钱,把这个蓝布荷包扔到旁边炸油饼的灶火中。
“五哥,我好饿,我要吃饭,吃一碗热饭!”流连抓住信王的肩头摇了摇!
“好!不为让你吃碗热饭,我会在大街上现这个眼?这些小摊子看着不太干净,不如去那个店里吃吧,看着还齐整些,也叫马吃点儿料!”
流连自不会有异议。
信王把缰绳扔给迎上来招呼的伙计,“用上等草料,把马身子刷一刷,我这个马性子不好,不要跟别的牲口栓一起,踢了别人的,不是耍的!”伙计是个识货的,陪了个笑脸,“好马哪有好脾气的!跟人一样!客爷,您里边请!”
正是饭点儿,楼下满满的。堂倌儿请他们上楼上坐。楼上还好,二人也没进雅间,拣了角落里一张小桌子坐下。堂倌端上来一壶热茶和一盘黑瓜子,还有一碟子四粒话梅,显然堂倌的眼很毒,认出流连是个女人了。
信王扫了墙上的挂单几眼,看看流连。流连吃饭比较挑剔,倒驴不倒架,即使饿了也未必肯将就。
流连很客气,“大哥,有什么时鲜儿吗?”堂倌笑道:“有几条小白条儿,只是还没收拾出来,得多等一会儿!给您过油炸了?”
流连点点头,“炸得别太干,起锅烧点儿酱汁儿裹一下,俏上几根韭菜,能行吗?”
堂倌伸出大拇指翘了翘,“能行!一听您就是会吃的主儿!好物儿进了您的嘴,那才叫会找地方!再要点儿什么?咱们这儿有上好的谷酒,打一角润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