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要了。”信王插嘴道。流连一向讨厌他喝酒,赞许地点点头,“有什么蔬菜没有,要清淡点儿的!”
“爷,现在不是有蔬菜的时候儿,也就是苦菜、香椿,菠菜,蒜苗和韭菜,再就是蹿了苔的白菜、糠了芯儿的萝卜,正经菜蔬还不到时候呢!哦,对了,咱这儿还有一大把枸杞头,今儿早上村里的小妮们送过来的,估计还够一盘儿了,配上点儿肉丝给您来一盘?”
“好吧!”流连点点头,“菜里不要用葱。再来两碗牛肉面,大碗二宽,小碗毛细,汤宽。”
面相当筋道,肉酥烂,小白条儿也可以,倒霉的是那个枸杞芽,居然用熟肉切丝炒的!枸杞芽也炒老了!黑黢黢地沓在一起。流连一看就火了,简直是糟蹋东西!
“这种手艺还出来现!不会做就说嘛,我自己去做也可以的!好好的时鲜儿炒成这,这不是存心糟蹋东西嘛!”
倒霉催的,恰好厨子炒出最后一个菜,替堂倌送了上来,自己顺便上来到休息间歇口气,恰好把流连的话听了满耳朵。厨子不是个好脾气,跑过来跟流连吵吵起来,流连反唇相讥,二人一时都下不来台了。掌柜的也被惊动了,他端了一盘子酱牛肉上来喝斥厨子,劝流连熄火。
话赶话流连已经动气了,她点着厨子的鼻子道:“行!爷今儿个教教你炒菜,掌柜的,借您的灶儿用用,我炒个能给人吃的菜!”
掌柜的受过厨子不少气——没办法,技术工脾气大都不好,早就憋着想要收拾他一顿,便假装为难的答应了流连的要求。
厨子一开始并没有把流连放在眼里,小娘们白白嫩嫩,娇滴滴的一看就不是一个能干活儿的人!也就是旁边那个傻爷们儿拿她当个宝贝,惯得不知天高地厚!鸡蛋炒不糊就以为自己会做菜了!嘁!
流连一出手,厨子伸袖子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有句俗话说的好,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流连的动作幅度很小,自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气度。给肉丝码味时,她并不要求别人特别是厨子回避,就那么大明大亮地露了自己的底。热锅温油划散肉丝,厨子的心里没底了,他不会这种手艺,也从没见过这种做法,肉丝看着就很鲜嫩。流连把肉丝连油倒出来,随后撇了半勺油倒入灶口,火猛地蹿起来,流连用这大火将枸杞芽颠了几下,撒下几粒蒜末,几粒盐花,倒入肉丝翻匀,齐活!
信王下楼时很聪明的把厨子炒的枸杞芽儿带下来了,现在两盘菜放在一起,不用说滋味,单就卖相而言,流连炒出来的肉丝是鲜嫩的浅棕,菜叶是翠绿的,不那么支楞但是绝不软沓,翠绿中点缀几粒雪的蒜末儿。单就卖相而言,流连这个可以算八十,厨子那个二十都算别人给面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