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早就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你。如果我没猜错,从那厨师对我叩拜开始,张兄便对我起了疑,而且他听得懂龟兹语。张兄会告诉你他的猜测,你再说一点,他再凑一点。我是谁,你们怎会不知道。”说着,李休复手中拿着浸满了血红的陌刀,扫了在一旁冷若冰霜的张议潮。
张议潮接过了李休复的目光冷然道:“谢谢李兄弟提点,我终于知道那个‘他’是谁。”
“不客气,哈哈……”李休复看着张议潮那张肃颜,立刻笑出声来对小初道:“完了,你的小秘密你夫君全知道了。他还敢娶你吗?”
“为何不敢?”张议潮怒道。
小初故意不看张议潮,只低头整理着淡水与食物。
“我喊你一声张兄,小弟也不瞒你。他对小初不会死心的,你小媳妇的影子还在宫里,他找了最堂皇最僻静的一个殿宇赐给了你小媳妇,还封了目前后宫最高的品级给你小媳妇。你还敢和他争?”李休复好似已全然忘记了杀马的主事,将陌刀深深地插进沙子里,两只手握着刀柄,抵着自己的胸,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议潮那阴晴不定的脸。
“影子有什么用?我媳妇现在就活生生的在这里。有本事他就杀过来,再杀了我。”张议潮一脸鄙夷道。
“胡说什么!”小初再也听不下去了,先是叱喝了张议潮一声,又用气白了的小脸瞪了李休复一眼。
“我媳妇说了,了断了就是了断了,要不她也不会回来。”张议潮对着小初又咧了嘴笑开了怀。
“好好好,反正我也无事做,要不我留在沙州看着张兄与小初成亲了再回龟兹如何?”李休复笑道。
“李休复,你究竟有完没完?”小初实在忍无可忍,随手从身旁一匹死马的鞍子上拽下个硬邦邦的东西,就朝李休复砸了过去。
小初又如何能伤得了李休复,李休复只广袖一扬,便接住了小初砸过去的东西。
李休复接住以后才发现,居然是个金灿灿的金铃。随即顺手摇了几下,铃声倒也清脆悦耳。
李休复正笑着,准备将金铃再扔给小初,就看着小初死死盯着身边的那匹死马。
张议潮也发现了小初的怪异,立刻上前只见着死马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拱。
“闪开。”张议潮一把将小初拽开,抽了紫电对着拱动的黄沙。
李休复此时也围了上来,但是他的做法与张议潮完全相反,只见他将陌刀插深深的插在沙子里,然后伸了双臂,竟拽了两只马前蹄,将死马硬生生的移开了几步。
当死马被移开后,三人惊呆了。谁也不明白,死马下面是一个沙坑,沙坑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皮框,一双发面馒头般白白嫩嫩的小手正往外拔着沙子。
“快救人!”小初喊了一声,冲了过去,拽住那双肥嘟嘟的小手,将一个如肉团一般的孩子从皮框里拖了出来。
月色下,孩子的样貌和衣着看的并不太真切,只大约这孩子有两三岁的模样,可能是月光惨白的原因,只照的这孩子白润的有些晃眼。团团的脸,眼睛并不是很大,细长细长的,不过眼珠子倒是异常灵活,咕噜咕噜的在眼眶子里转来转去,将面前的三个人仔细的瞧了个仔细。
“看来是有人趁乱,将他藏在了死马底下。”李休复看着孩子。
“难道追兵是在找他?”张议潮也看着孩子。
“一个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小初将孩子抱在怀中,诧异的看了张议潮。
“你叫什么?”小初低头柔声问了孩子。